“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个老叫花子敲着两片竹板,脚边放着刚讨来的一壶浊酒。
已有不少大平城人和江湖来客围在四周,听这位上了岁数,嘴皮子极为利索的乞丐唱“莲花落”。
“老哥,喝口酒咋还吟上沙场诗咧?”有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打趣,“你快接着唱要饭歌,唱好咯我再给你买一壶酒,行不?”
老叫花子闻言就啪嗒起手里竹板,张口就来:
“地做床来天作被,
饭吃百家有滋味。
今得大平半壶酒,
人生难得一回醉。”
老叫花子口条利索,每个字出口都极为有趣,听的人也说不上来好在哪里,反正就是喜欢听,想要继续听下去。
“小哥要给买壶酒,
沙场诗句再没有。
小哥要是空白话,
江湖之中多条狗。”
对刚才那位操着燕赵之地方言的人,老叫花子毫不客气地予以反击调侃,说的听客们皆开口大笑。
乌飞飞被华知雨再次带着跑出山海苑,开始在偌大的大平城中游玩。
这对姑侄由于皆是少女年龄,彼此之间绝对不用姑姑和侄女相称。华知雨就叫自己的表姑为飞飞姐,乌飞飞就称呼表侄女为知雨妹妹。
“飞飞姐,你看这些江湖修士们千奇百怪,拿什么武器的都有,他们好清闲,全都爱在街上来回逛着。”
“你不要羡慕他们,我看他们是没钱找家酒店歇脚,又不想蹲在地上让人可怜丢了面子,才来回转悠。”
两位少女的声音不低,加之两人都是明眸皓齿,长相极为可爱,那些离得近的江湖人士实在不好发怒,只能灰溜溜踱步远去,再不接近这两位说话一针见血的小姑娘。
乌飞飞和华知雨也看到了被她们揭开伤疤的江湖人的表现,都是忍不住捂嘴娇笑。
“飞飞姐,我说的对吧,只要咱俩一捧一贬,这些江湖大男人肯定会不好意思。”
原来两人的对话都是被华知雨有意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这些进到大平城的江湖中人没面子。
乌飞飞终于收起了笑意,“知雨,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真对大平有歹意。”
“要叫知雨妹妹!”华知雨纠正表姑对自己的称呼,“哼,反正他们来了,爹爹和大鸾伯伯他们都变得很忙,连吃饭都见不着面,近来大平城里生出许多事端,都与这些江湖来客有关。”
乌飞飞暗自想着山海侯表哥每天都是拉着父亲一道去大鸾先生那里饮酒吃饭的,这算很忙吗?
“飞飞姐,快看,那里有俩大白天还躺在席子上的江湖人,咱们快过去,这次你先说。”
华知雨拉着表姑……姐姐朝着一处高墙外荫凉处走去。
王不忍昨晚带着小师弟找了家小店大吃了一顿,现在还不太饿,正舒舒服服躺在席子上做白日梦。
“师兄,你闭着眼怎么还在笑呢?”黄少莫百无聊赖地侧躺看着师兄。
王不忍没张开眼睛,兀自回答道:“师兄是梦到你以后带领咱们大刀帮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帮里弟子收了成千上万,光是拜师礼就堆成座金山。”
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哪里能想到金山有多大,他在脑袋里想到盛粮食的木斗,金子要是堆的像倒扣的木斗那么多,他们怕要天天都有肉吃,再不用一天才去那面馆吃一顿,吃完面条连着加汤才把肚子填饱。
“知雨妹妹,你看这些江湖人士就是洒脱,青天为被,日月做灯,清风揉肩,喧嚣成乐,真是悠哉,让人羡慕。”
乌飞飞说话时竟然显得情真意切,连向来聪颖的华知雨都快迷惑了,表姑这是在演吗?怎么好像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呢?
“飞飞姐,我看他们是穷光蛋,连客栈都住不起,大白天还在睡觉,大概是几天没吃饭饿得站不起身了。”
王不忍懒得睁眼,和这调皮的小姑娘一般见识,不过先前那姑娘所言,倒真是让人心生豪迈,快意江湖,讲究的就是那份自在。
“姐姐,我们每天都吃了饭的。”黄少莫认真地对着华知雨说道。
面对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华知雨也不好再出言嘲讽,“谁不每天都吃饭,关我什么事?你总这样睡在大街上,会被当成乞丐的。”
“我不是乞丐,我是大刀帮二弟子。”
“弟弟,对不起,我们之前是在胡闹。”乌飞飞感觉到不好意思,想着黄少莫道歉。
“没关系的姐姐,你刚说的青天为被,日月做灯,说的真好!”面对乌飞飞,黄少莫满脸的真挚笑意。
乌飞飞也有些开心,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顶。
“飞飞,知雨,你们怎么在这里?”乌梵的声音在姑娘身后响起。
“哥?”乌飞飞忙转身,看到一身便服的乌梵,手里还提着些酒肉。
“将军哥,你来啦。”黄少莫边对乌梵打着招呼,还用脚丫子提醒师兄快起身见礼。
乌梵之前去都统那里请了假,想着去山海苑问问父亲有关自己身体异状的事。半路上想到了在大街上铺了草席住着的师兄弟二人,干脆去买点酒肉,来这边看上一眼,没想到又遇见自己的妹妹和表侄女。
“不忍兄,喝杯酒水?”乌梵一直有种感觉,这位只有二阶淬体境的大刀帮大师兄并不简单,可无论他怎么看,这人都十分普通。
王不忍连忙翻身而起,和善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