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为什么非要我留下?”江舜华抬头看向厉珣,有几分气急败坏的质问。
厉珣将小药童眼中的倔强和恼羞成怒看的分明,眼底闪过淡淡笑意,低下头,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青玉扳指,“那你又能否告诉本王,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燕王府……你也说了,燕王府很好,本王待你很好,燕王府上下待你都很好!”
“既是如此,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话落时,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得看着她,带着几分审视。
江舜华与他对视,肩膀慢慢垮了下来,“小的是师傅捡回来的弃儿,从小被师傅带大……在小的眼里,师傅就是唯一的亲人,现在师傅年纪大了,小的自然想孝敬师傅,时时刻刻的陪在师傅身边!听候师傅差遣!”
“这么说,你是很听你师傅的话了?”厉珣俯视着她,反问。
江舜华眼皮微垂,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小的一向听师傅的话!”
“那你听好了,你是你师傅特意留下来伺候本王的。”厉珣语气沉沉的说道,看着她的眼神里,蕴藏着细细碎碎的笑意。
江舜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师傅、师傅他老人家将我送给王爷你了?“
厉珣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不错!”
江舜华身子一颤,险些扑倒在地,“怎、怎么可能!”
“你师傅怕你不信,特意留下了一封手书。”厉珣说着,朝旁边的容璋使了个眼色,容璋会意,立刻将一只信封呈了上来。
“看看吧。”厉珣扫了眼江舜华,提醒道。
江舜华一脸复杂的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信纸上,果然是他师父的手书。
他让她好好伺候燕王,不要记挂于他,等时机成熟了,他再接她离开。
至于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他却是提也没提。
江舜华死死的捏着信封和信纸,嘴唇紧抿,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现在信了吗?”厉珣目光淡淡的看着她问道,跟着不等他开口,又好整以暇的说了句,“以后便好好跟着本王,你师傅救过本王的性命,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如此,决明便谢过王爷了!”江舜华将信纸揉碎在手中,抬起头,像是认命了一般,没有任何波澜的说道。
厉珣点了点头。
在外面呆的时间也不久了,他正要唤江舜华上前,扶他回云阶院。
结果还未来得及开口,王府大管家突然领着一个人朝园子的方向走来。
“王爷,是越王!”容璋也察觉到了远处的人影,上前禀了一句。
厉珣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深色,唇线越发紧抿,并没有开口说话。
江舜华听到厉玠到来,抬头看了厉珣一眼,见他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心中不由生起几分怨念。
倒是容璋感念她师傅救过厉珣的恩情,趁厉珣不注意,一把将她拽了起来,扯到自己身边站着。
江舜华站定后,侧目朝不远处的厉玠看去。
他的伤势似乎已经大好,已经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
走在大管家的身边,那叫一个芝兰玉树,风度翩翩。
厉珣察觉到江舜华的目光,不由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道,“好看吗?”
江舜华忙收回目光,淡淡的冲厉珣一笑,“不好看。”
厉珣哼了一声,几息后,厉玠走到近前,见厉珣欲起身见礼,忙上前半步,按住他的肩膀,笑着道,“阿珣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皇兄。”厉珣冷淡的说了一句,从善如流的没有起身。
厉玠在石桌旁的另一只凳子上坐下,目光从厉珣身后的江舜华脸上扫过,然后看目光温软的看着厉珣,再次开口道,“我刚从阳城回来,听闻你受伤的事,就立刻赶了过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吧?”
厉珣微微颔首,“多谢皇兄关心,好多了!”
“那就好。”厉玠松了口气,顿顿,又道,“你我兄弟虽不在一处长大,可到底血脉相连,你又是我唯一的弟弟,我比谁都盼着你好的。”
“臣弟明白。”相对厉玠的温柔,厉珣的回答就简练很多。
厉玠露出温和的笑意,“听说给你治好你的是一位姓楚的大夫?”
厉珣点了点头,“不错!”
厉玠便道,“这般好的大夫,阿珣可有留在府中?”
厉珣摇了摇头,“楚大夫兼济天下,并不愿长留在京城。”说完,他眼波微晃,在厉玠再次开口前,又道,“外面风大,臣弟已经坐了很久,若是皇兄没有别的事,臣弟让管家送您出去?”
言下之意,便是要送客。
厉玠面上又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不过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他姿态优雅的站起身来,看向厉珣,伸手道,“我扶你。”
“不必!”厉珣直接拒绝,然后看向江舜华,“还不快过来扶着本王?”
“是,王爷!”江舜华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然后朝前走去,让厉珣将胳膊搭在自己肩头。
厉玠看着这一幕,眼中有疑色一闪而过,“这位小童是新提上来的,以前倒没在阿珣你身边见过。”
厉珣侧头看了厉玠一眼,“嗯。”
说完,又看向大管家,“替本王送越王出府!”
“是,王爷!”大管家应了一声,然后朝厉玠伸手,做出轻的姿态。
厉玠又看了江舜华一眼,然后才转身离开。
厉珣并没有错过厉玠那一个眼神,在他离开后,若有所思的看了江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