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牧家存在利用黄栋华,想借他之手除掉威胁,同时,万一案发,还能尝试着撇清自己关系。
搞不好,有那么一瞬间,他还存在着事发后将黄栋华一脚踢开,日后自己单干,少一个人分薄赃款的想法。
只是显然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踢开了,这事要发了,他伪造彩票的勾当肯定也瞒不住,所以事后才认罪认的那么干脆。
不过他应该也是事后才意识到这点的,否则他不大可能同意黄栋华杀人——杀了人,伪造彩票的事儿同样会被曝光,又何苦多摊上一条人命,平白增加自己的犯罪成本,背上更重的刑罚呢?
只能说,人很难长期维持理智思维,难免被种种因素一时冲昏头脑。
但问题在于,目前警方并没有能证明牧家存指使黄栋华犯罪的证据,要他咬牙抵赖,颇为难办。
目前,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抓紧时间把还没跑完的手续跑完,让运营公司提供牧家存、黄栋华和贺晓平三人之间的完整的聊天记录了。
但这法子直接是直接了,能否有效,于辰和袁友冲也说不准。
要知道,牧家存可并没有删掉与黄栋华的聊天记录,至少没删干净。而从他手机上的聊天信息看,他们讨论事儿的时候,虽说不至于用上黑话或者密语那么夸张,但也并不直白直接。
涉及伪造彩票等敏感的犯罪行为,他们都是用“那件事”等来代替。虽然此时此刻,警方对他们讨论的内容可谓心知肚明,但想以这些聊天记录来给牧家存定罪,显然还不够。
面对这些聊天记录,他仍旧有抵赖的空间。换句话说,证据链依然不够完整,还得继续调查。
对此,于辰是没辙了,只好问袁友冲有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是有,但都不稳妥。”袁友冲叹口气,说:“可以试着审讯审讯,借助现有的证据与线索,撬开牧家存的嘴,让他招供并承认自己的罪责,然后再根据他的口供,补充证据。”
“但很显然,这家伙虽然心理素质不咋地,嘴巴却硬的很,仅凭手上这些间接证据想要让他招供,难度不小。最大的可能是,他将一切罪责统统都推到黄栋华身上。”
于辰抿抿嘴,心有不甘,说:“既然这家伙心理素质不强,那能不能直接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剥离掉他的那些小心眼……”
“难,很难。”袁友冲摇头:“心理素质再差,想彻底击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更何况,参与杀人,应该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了,防线肯定是无比坚固的。”
“总得试一试。”于辰说:“反正,他已经承认了自己伪造彩票的事实,关于这项犯罪,证据也算充足,足以定罪判刑了,我们的时间充裕的很。”
“但要把人移交检方后,咱们要补充调查,总得跑点手续,麻烦。”袁友冲摆摆手:“如果可以,尽量把参与杀人的犯罪事实也给调查清楚了,再移交过去吧。”
“对。但也不用太过紧张。”于辰说:“先以涉嫌伪造有价票证罪向检方申请逮捕,不过人先不移交过去。检方批准逮捕之后,就不受调查取证期间拘留时限的影响了……”
袁友冲瞥了他一眼:“你这是‘疑罪从挂’啊。”
“我有什么办法。”于辰苦笑:“基本能认定这家伙在一定程度上参与了杀人犯罪,但偏偏证据链并不完整,只能想办法延长调查时间,补足证据了。你放心吧,不会拖延的太久的。”
袁友冲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倒也的确是个办法。不过,记住你说的,不会拖延太久,别让这桩案件无止境的拖延下去,最终引出一系列这样那样的问题,成为你,乃至咱们支队身上一个抹不去的污点。”
“放心,我心里有谱。”于辰说:“最多一个月,要一个月后,依旧没能掌握他参与杀人的证据,我就把人转检方。大不了,以伪造有价票证罪判刑之后,咱们多走点手续就是了。”
“你有数就好。”袁友冲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差不多了,先召集同事开个会吧,主要是调整下他们的工作方向,重点转移到牧家存身上。会后要还有时间,咱就去看守所提审牧家存。”
“成。”
……
会议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由于黄栋华已经招供,周倩欣的法医尸检报告意义便小了许多,最大的作用还在于印证黄栋华的口供,证明他没有撒谎。
不过,即使会没开太久,散会后依旧九点多了,再跑到看守所,恐怕会过十点。
为免背上个疲劳审讯的黑锅,惹出点麻烦事,于袁俩决定翌日一早再提审牧家存。
……
八点,两人洗漱完毕,啃完馒头,便直接驱车往看守所行去。
四十分钟后,看守所审讯室,牧家存被带了上来,坐在于袁二人对面,中间隔着道铁栅栏。
于辰打量了他一眼。
此刻,他依旧穿着自己的那套衣服,只不过最外层套了件无袖无领的橘色马甲,表明其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警官,”他似乎没昨天那么紧张了,还有胆子率先开口,揶揄道:“你们不是说要零口供定我得罪么?咋,顶不住……”
“若没搜集到相应的证据,你认为我会再来找你么?”袁友冲冷笑一声,点根烟,说:“黄栋华杀人,证据确凿,他自己也已经招供了。”
牧家存表情一僵,紧跟着激动的说:“他杀人,关我什么事了?他只是我的员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