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停车坪上,于袁俩坐在车里,都各自端着手机,看着图库里的照片久久无言。
终于,于辰开口,说:“我想,不会有人无聊到费尽周章的摸进田奕航家里,只为了放这么一个灵牌。更何况,这个灵牌,到底和养小鬼有没有关系,也不好说。”
“所以我们现在能做的事儿并不多。”袁友冲捏着下巴,接话道:“复式房那边不用我们费心,交给专业的同事就好换句话说,灵牌与养小鬼到底有没有关系,其实不是我们的活。”
“先假设有关系吧,毕竟可能涉及到那个犯罪集团,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比较妥当。那么,咱们就得揪出养小鬼的那人不,不管又没关系,灵牌的来源都得彻查清楚,所以实际上咱们不需要纠结。”
“田奕航可以先初步排除了,他的反应和情绪不似作伪,况且连杀人这种大罪都认了,养小鬼这种小罪没理由死不松口。”
“那么,有条件和能力将灵牌放进杂物间的人,其实不多,只有闻劲秋夫妇、闻兆和闻晶四人,哦,死去的田君泉也勉强算一个吧,不过暂时先不考虑他”
“还有一人,”于辰忽然打断他,补充说:“这套房子的房东。”
“噢,对。”袁友冲点点头:“田奕航如果不怎么去那间杂物间,而灵牌摆放的位置又不显眼的话,确实很可能被忽视掉。”
“但杂物间里头还算干净,地面、摆件、家具上边都没多少灰,按理说使用频率还是比较高的,在这种情况下,整整两年,不大可能发现不了这个灵牌吧?”
于辰接过话:“那顺着这个思路想,一个杂物间,使用频率却相当高,这本身就是个问题,不是么?”
“也对。”袁友冲回头看了一眼,又回过身说:“这么看来,嫌疑最大的恐怕反倒是还躺在病床上的闻晶了”
“我也这么觉得,”于辰说:“闻劲秋三口子虽然住在套房内,但他们应该没有杂物间的钥匙田奕航将田君泉打死后,也一直没重新整理过现场,自然不可能把杂物间钥匙给他们”
“不对,”袁友冲忽然坐直了身子:“你先前和我说,如果他在家里养了小鬼,一定会变得极端谨慎,没理由把儿子关进放有灵牌的杂物间里对吧?”
不等于辰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杀人后,让岳父岳母和小舅子住进自己家里呢?要知道,现场还没收拾,哪怕没给他们杂物间钥匙,但总归是心虚的吧?毕竟,现场和他们只有一门之隔”
“嗯?”于辰若有所思,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田奕航撒谎?”
袁友冲没回答,只皱着眉冥思苦想。
见此,于辰只好试着自己去分析,却觉得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前后矛盾的地方不少,毫无头绪。
终于,袁友冲再次开口:“田奕航肯定回过现场。从他埋尸、报警称孩子走失这两点看,能力怎样先不说,但至少反侦查的意识,他是具备的,所以没理由放着现场不收拾。”
“但最终,他确实没收拾现场,这就很矛盾了。毕竟从他杀人,到他报案称孩子走失,中间隔着好几天,哪怕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医院里,他也能很从容的想自己看到的留下的证据给逐一破坏掉。”
“而且,他行凶的对象,可是自己的亲儿子,犯罪行为本身也属于冲动、义愤之下的非预谋性犯罪,不可能像个别bn杀手一样,刻意留着现场或部分证据、凶器,时时回忆以获得病态的满足”
于辰打断他:“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呗,田奕航不收拾现场,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来自于外界,是吧?”
见他点头,于辰又接着说:“那,会不会和这块灵牌有关?”
“怎么说?”袁友冲不大明白他的意思:“这和灵牌本身能有啥关系?”
于辰组织了下语言,说:“不是灵牌本身,而是它背后的人。田奕航会否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然后被幕后罪犯威胁”
“得了吧,威胁他别收拾屋子,然后让灵牌被我们发现么?”袁友冲翻个白眼:“况且,先不论他发现秘密后有啥反应吧,幕后犯罪又怎么知道他发现了秘密?开脑洞也得站得住跟脚嘛。”
“好吧,”于辰苦笑一声,摇摇头,扫出脑袋里乱七糟的想法,接着问道:“咱也别瞎猜了,要不,直接去问问他?”
袁友冲迟疑了下,似乎在心里琢磨着利弊得失。
于辰倒也知道他的顾虑。田奕航连杀人的事儿都招了,但这事儿却依旧捂着,如果真有什么苦衷,那一定是了不得的秘密。
这会儿他们半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就凭着一张嘴去问,很难问出有价值的信息,反而可能让田奕航心生戒备。
斟酌再三后,袁友冲解开安全带,说:“去试探试探也好,注意把握个度就是,别表现的太过刻意了。再说,先前没想那么多,直接给他看了灵牌的照片,要他真有问题,这蛇恐怕已经惊到了。”
“成!”
看守所本就是直属于公安机关的单位,提审嫌疑人的手续比监狱系统简单多了,于辰签个字,便有民警去将田奕航带到审讯室。
见到于辰俩,他显然有些意外:“警察同志,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有件事想不大清楚,”袁友冲斟酌了下语言,说:“所以想回来和你确认一下。”
“啊?”田奕航有些奇怪,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