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明白。
一旦蛇毒发作，在这种地方，即便直升机营救都来不及。
难道，
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哥，我走不动了……”
柳茗熙觉得心里像有万吨巨石压着，连抬手也变得好吃力。
眼前的画面不断地重叠放大。
少年的清秀俊逸的脸逐渐模糊。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别说傻话，不会有事的。”
韩青禾一松手，手机就掉了。
他呼吸费劲地坐到她身边，想扶着她起来再支撑一会儿。
可是这个平时看来简单的动作，在这种时候做起来，难度却变得超乎想象的巨大。
“算了，哥……你、你还是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不行！我不可能丢下你。”
“没想到我们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我没有洗澡就好了。”
柳茗熙说到这里，眼里不仅泛起一丝晦涩，心里深深地自责起来。
“这跟洗澡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需要洗澡。”
“哥，你总是安慰我……”
柳茗熙转头望着他，嘴角泛起一丝甜甜的弧度。
尽管少年的脸变得很模糊，但在她眼里还是带着温柔的光芒。
“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别说这种奇怪的话了，我们又不是生离死别。”
“嗯嗯。”
柳茗熙忍不住想笑，但是又觉得很悲哀。
毕竟他们都清楚，自己或许真的时间不多了。
“不说了，我的手机呢……”
柳茗熙伸手在落叶丛中摸索着。
“要手机做什么……”
“我想发个信息给我爸爸妈妈。”
韩青禾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头顶枫叶落下来，掉落在他们头顶。
明明是很唯美的画面，可现实却是如此让人无奈。
“他们，不是已经去世了么。”
“是啊。我一直有好好保存爸的号码。是空号……但是我相信，在天国里的他们，最后一定会收到的。”
“你想对他们说什么？”
韩青禾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光。
“我想说，我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们了……”
“傻瓜。”
韩青禾唇畔勾起一丝弧度。
漆黑的眸子不可避免地划过一丝暗色。
“算了……找不到。＂
柳茗熙努力了半天放弃了。
两人连抬手的动作都快做不到了。
想发短信，谈何容易。
“熙儿，来，抓着我的手。”
“哥哥……”
两人的手好不容易才交握在一起，立刻用尽全力紧紧抓着，靠着彼此的肩头。
似乎害怕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不见似地。
“我喜欢你。韩青禾。”
自己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她想在最后一分钟，再跟他告白一次。
很认真的一次……
“我也是，熙儿。”韩青禾垂下眼帘望着她，漂亮的眸里装着满满的怜惜。
“下辈子，我还想要跟你在一起，可以么？”
“会的。我们永远不分开。”
“那你记得不要喝孟婆汤哦，我怕你忘了我。”
“傻姑娘，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韩青禾的眼底莫名变得湿润，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摸一下她的长发。
可是……
动作逐渐变得僵硬。
可恶，连最后一个简单的心愿都无法完成了么。
柳茗熙却浑然不知，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胸口。
“我不怕死。可是我害怕……怕我下辈子就遇不到你了。”
“你知道么？在火车上我还做了一个美梦……”
“嗯？什么梦。”
“梦里我穿着婚纱，教堂里播放着你写给我的第一首歌。你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尽头等我……”
柳茗熙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一颗颗顺着眼角往下掉。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她仰起头望着他，脸上带着红晕。
她真的以为，他们会结婚的。
“不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哥你真好……”柳茗熙的声音渐渐弱了。
“后来呢？熙儿，说下去。我们结婚了么。”
韩青禾不想她就这样失去意识。
“后来，我……”
柳茗熙说到这里，声音已经细弱到听不见了。
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想要回应。
可是最后，她还是渐渐闭上眼睛靠在了他的怀里。
如果那个梦……
是真的该有多好啊……
为心爱的他，穿上洁白的婚纱，走过铺满花瓣的红毯。
在神父和朋友们的祝福下，戴上戒指。
她会嫁给他，做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会实现的……一定会的……”
韩青禾抱着怀里的女孩，默默重复着，透过红色枫叶的间隙，望着耀眼的日光。
那一个瞬间。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也想起了很多从前不曾提起的话。
“熙儿，其实我还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
柳茗熙迷迷糊糊地，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只是难受地嘟囔着。
“熙儿，你在听么？”
韩青禾都说完了，女孩却没有丝毫回应。
他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不安，连连呼唤了她好几声。
“哥哥，我好累，我想睡了……”
柳茗熙蹙眉，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也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