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没有扔下她。
可是,只抱了短短两秒钟,易雪寒突然间瞪大了眼睛,懵地把他推了出去,自己也惯性地弹跳了开来。
她刚才还以为是梦境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好糗啊,她竟然主动投怀送抱,他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女孩子吧。
米默原本还沉浸在感伤里,突然间见她醒来,还没来得及收回情绪,便被一股奇香环住了脖子。
他说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他这五百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心情,有喜,有悲,错宗复杂,纠来缠去,汇聚成一缕感伤萦绕上心头。
他,很喜欢被她这样抱着。
可是,再美好的东西也是转瞬即逝,这个另他感伤又欣喜的拥抱只停留了这么一刻,便突然间离开了他,短的就像是他的错觉,蜻蜓点水般,在他心头留下了一小圈涟漪,一眨眼便消散不见。
米默反应很快,在她推他出去的一刻,向后轻轻一跃,人已安安稳稳地坐回到了躺椅上,面色无波地望着她。
易雪寒有些发愣,她刚才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确切地说,她的手还没怎么碰到他的身体,他是怎么跳出去的,而且也没看到他的脚用力蹬地,就这么轻轻地跳开了,就像飞出去的一样,这太不符合弹跳原理了。
难道,他练过功夫?可就算练过,他刚才还病得昏迷不醒,现在就能神龙活虎了?
米默淡淡地望着她,心思却百转千回。
他自认为能在第一眼便能读懂别人的想法,可对她却只能通过肢体接触才能做到,否则根本看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
比如说现在。
她明明是喜欢自己的,却为什么又推开自己,看来,他还是搞不懂人类的情感,特别是女人的。
易雪寒的脾气很直,往往有什么说什么,同样,不明白的问题她也会直接问出口,“米默,你刚才。。。你会轻功?”
米默心头一颤,这才明白了她眼里惊愕的含义,他刚才只是出于本能,并未多想,看来是惊到她了。
“小时候练过一些。”
易雪寒眼神一亮,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感兴趣,“在哪儿学的,武当,昆仑,还是少林寺?”
米默不想跟她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将手中的衣服扔了过去,“不想看着我死的话,就去洗掉你身上的猫毛。”
易雪寒看了看手中的黑衬衣,从尺寸上来看,这一定是他的衣服。
不会吧,让她穿着他的衣服去洗澡?对于刚认识没多久的两个人来说,这会不会太难为情了点。
“米默,你这里有没有女人的衣服?”
“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女人。”米默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边从旁边的小书柜上拿起了一本书,靠在躺椅上看了起来。
“切。”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像他这种极品,家里怎么少得了女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会多想的。”
米默闻言,眼神冷了冷,并未抬头,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仍旧盯着他的书,留给了她一个冷莫的侧影。
室内的光线很亮,水晶吊灯的光线自他头顶上方垂直而下,碎银子般铺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略带慵懒的身型笼罩在其中,光一样闪亮,他的脸低垂在暗影里,左侧的几缕发丝倾散而下,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表情,却有一股凉意四散开来,弥漫了她的身。
刚才在餐厅时,他也是这样突然间就冷了,好似整个人罩在一个谜团里,阴晴不定,让人捉摸不透,海水般深不可测,指尖稍一碰触,便会感觉到彻骨的凉意。
易雪寒心头一震,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一直天真地认为,他把自己当成了朋友,那便是一种信任,而两个接过吻的朋友,在某种层面上,说明关系已经比朋友更加亲密了,所以说起话来也就少了些顾及。
可她却忘了,在朋友之前,他们首先是工作关系,就算吻了她,说不定也只是他一时兴起罢了。
易雪寒想到‘一时兴起’这四个字,只觉胸口一阵发闷,再次望了眼他的侧影,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易雪寒刚离开,米默便从书中抬起头来,望着关上的房门,方才压抑在胸口的那股燥动才缓缓平静下来。
刚来到地球上的时候,他的自制力的确很差,面对有吸引力的血便会控制不住自己,可五百年过去了,自认为心性早已沉淀,没想到,在面对她时,仍然需要极大的忍耐力,才能不让自己去伤害她。
刚才明明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他却再次放过了她,不但放过了她,心底里竟然还觉得很欣喜,这真是个纠结矛盾的认知。
易雪寒进了隔壁的房间,里面的装修色调跟刚才的书房一样,也是深色的,给人一种压抑的神秘感,就像那个人一样,虽然面相极品,却感觉他把自己隔离在另一个空间里,只有他看得到别人,别人却看不到他。
不用猜,这是他的房间没错了。
易雪寒纠结了一下,最后也不管是谁的房间了,急忙钻进了浴室。
刚才累出了一身汗,睡着时又着了一些凉,这会儿身上又冷又潮,只想赶紧钻进热水里,好好的泡一泡,驱驱‘寒’。
米默的眼睛盯在书页上,心思却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越强迫自己不去想,耳朵却一直追随着她,聆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淋浴哗哗地流水声不断敲击着他的耳膜,好像巫女的魔咒一声一声箍住了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