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的人怎么说?”金子问道。
“药喂不下去,太医们也是素手无策!”蕙兰郡主说罢,吐了长长一口浊气。
金子曾看过父亲治疗喉痹症的方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蕙兰郡主,她或许能救太后一命。
蕙兰郡主愣了片刻,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道:“璎珞,你能治疗太后的病?”
金子点头,回道:“母亲刚刚说的太后的病况,儿曾在一本医案上看过,这是由于体内热毒引发的喉痹症,并非死症!”
蕙兰郡主听金子说起太后的病是体内热毒引起的,跟太医们说的基本一致,她心中已是信了一半,不过太医说太后滴水不进,很快便要封喉,而璎珞却说此病能治......
她抬眸看了金子一眼,见她神色笃定,便明白,这病,璎珞的确能治。
无数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交织缠绕在一起。想起萧太后昔日的绝情和冷硬心肠,蕙兰郡主的眸子变得幽沉起来。
蕙兰郡主想起五月底的那一次朝会,连同阴山奏折一起送来的鞑靼国书。宪宗被囚十九年,无尽的等待,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可狠心如斯的母亲,却为了另一个儿子的利益,不肯为他说一句话。
萧太后在英宗心中的分量几何,蕙兰郡主是知道的,可她却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将那一丝希望,一丝曙光掐灭了......
好一个后.宫不得干政!
萧太后这些年插手的朝事,还少么?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蕙兰郡主心中冷笑,她抿了抿嘴,低声道:“皇家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手。况且璎珞你也不是医者,没有那个义务。”
金子见她如此说,便只好低低应了声是。
蕙兰郡主随后又跟金子和辰逸雪说逍遥王的大婚典礼可能推迟了,至于推迟到哪个日子,尚还未有定论。太后的急症,让陛下很是担忧,全部心思都在这上面,若是太后病情有变,逍遥王的大婚,只怕要推迟一年以上。
金子静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祖母若是病逝,孙辈们是要守孝一年才能除服,龙廷轩的大婚典礼推迟一年,也是合情合理的。
蕙兰郡主寻思着若是萧太后病逝,她身为皇家一员,少不得要留下来守孝。可她私心里不愿意辰逸雪和金子也留下来。上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再加上雪哥儿的身份敏感,留下来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在内厢坐下,蕙兰郡主接过金子递上的热茶汤,喝了一口,抬眸看着辰逸雪和金子吩咐道:“璎珞,你这两天将箱笼行装都整理好,雪哥儿你明日安排人先去洛阳城定好船。轩儿和涵涵的婚事只怕是要推迟了,你们也不必再等,就大后天启程回仙居府吧!”
金子忙点头应是,她不晓得为何蕙兰郡主要这么紧张送他们走。不过在上京城的日子也的确无聊,金子便没有多问。
辰逸雪虽然并不热衷于政事,但他政治嗅觉却极为敏感。这大半年来,帝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风云诡谲,暗潮汹涌。朝堂割据两派,政党相争,英宗若是不能维持表面的平衡,一场政变在所难免。
母亲不愿意亲王府以及辰家的人卷入朝堂争斗,这是她所要远离帝都,远离权贵圈子的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聪明如他也大致猜测到了,他的身份跟皇宫有一些牵连。因此蕙兰郡主不愿意他入仕,也不愿意他来帝都。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苦苦挣扎,他最终放弃了心中的执念,有时候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执念,害了他所在乎所爱的人。
辰逸雪让芝兰和张妈妈进来服侍母亲,自己领着金子回了院子。
金子一路沉默。辰逸雪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握紧了她的手。淡淡道:“生老病死是生命的自然规律,人人都会有那么一天,迟早而已!”
金子侧首看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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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兰郡主安排金子和辰逸雪启程的日子是在六月十五。时间上已经非常赶了,但没有想到萧太后的病更赶。
从六月十一日确诊为喉痹症之后,萧太后滴水不进,浑身肿胀,意识全无,于六月十四日晚上戌时三刻咽气。
从发病到死亡,只有短短的四天时间,且发病后,太后口不能言,并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容妃成了萧太后召见的最后一个人。
萧太后突然暴亡,让容妃成了后.宫众矢之的。
薛皇后趁机向英宗进言,容妃有可能谋害太后性命,要求严查容妃。
太后的突然薨逝,给英宗带来的悲痛,是难以名状的。
他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但薛皇后字字针对容妃,字字以孝道说事,英宗只能将容妃交由薛皇后审查。
英宗自认为是个孝子,哪有母亲死了儿子不痛哭流涕的道理?
周伯宣等臣子赶到宁和宫时,英宗已经哭得几乎不醒人事了。他突然间像是被生生抽掉了一根支柱,萧太后就是他身后的那一根支柱,虽然这些年太后恋栈权势,母子俩也有政见相左的时候,但英宗知道,这世间不会害他的人,就只有他的母亲萧太后。
英宗手握至高无上的皇权,却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他的皇权,捍卫不了母后的生命!
周伯宣他们虽然也想大哭一场,表示悲痛,但他是当朝宰相,他必须料理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