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还在惊诧错愕中,龙廷轩却已经收回目光,抿了口茶后问道:“金郎君到了?”
“是!”阿桑醒过神来,忙躬身应道:“已经到了下榻处的驿站,听说赶了一夜夜路,身体乏得很,正在休息,估计得午后才能到停尸庄那边了!”
龙廷轩眯着眸子将茶杯递给阿桑,笑了笑,双腿交叠,搁在长廊上,懒懒道:“小子谱儿还挺大。让他休息,没得下午验不出死因,推脱是没有睡好觉的因由!”
阿桑再一次有石化的趋向。
少主似乎对这个金郎君特别的包容呀,还记得以前礼部尚书大人,因为约了少主去上林苑狩猎,结果脚扭了,派人说去不了,后来,少主便觉得这厮是撂自己面子,自此不再跟此人私下往来。当时少主只道:赁凭你是礼部的人又如何,他逍遥王就是不再买他的账。可怜礼部那位几次都热脸迎人,却对上了少主冰冷得不能再冰冷的冷屁股......
其实少主还真是个小气又记仇的......阿桑暗自腹诽道。
“好,那儿便安排午时三刻到停尸庄那边吧,午时日头猛,那边阴森森的,这时间倒是刚刚好!”阿桑说道。
龙廷轩扑哧一笑,“你害怕可以别去!”
阿桑掩嘴一笑,他倒是不害怕,只怕那股让人搜肠刮肚,呕得不行的臭味呀......
“少主上哪,儿便上哪儿。别说停尸庄。就是刀山油锅,儿也是义不容辞的......”
“行了行了,你这狗奴才盼着本王上刀山下油锅呢?快滚下去安排吧!”龙廷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又一次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阿桑自知这次又失言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他现在口齿越发的不伶俐了呢?
老了么?
阿桑一面问着自己,一面扭着腰走出别院。
驿站这厢,金子在笑笑的伺候下重新梳洗了一番,又用了一些午膳。这驿站的伙食不怎么样,金子只吃了少许便觉得食不下咽。胡乱扒了几口后,便搁下了筷子。
“娘子,不吃多一些么?”笑笑问道。
金子摆手,拿过帕子擦嘴,应道:“难吃!等做完事,我们去外面找家好的食肆犒劳一下自己。”
笑笑也不再劝。她刚刚吃了一口,还真是如同嚼蜡,难怪娘子吃不下。
将膳食端下去后,金子刚漱完口便听到赵虎在门外唤道:“郎君,您起了么?”
金子从案几后起身,打开房门道:“早起了。刚用完膳,这就可以走了!”
赵虎躬身施了一礼。扬手请道:“郎君先行,马车已经在下面备好了!”
金子点头道好,转身吩咐笑笑将包着罩衫的包裹带上,从容往外走去。
马车一路疾行,外头日光刺眼,金子没有看风景的兴趣,只是眯着眸子。敛衽跽坐,闭目养神。
笑笑趴在窗边。看着陌生的景致咧嘴微笑。
托娘子的福,她才能走出大宅门,才能看到高墙大院外的世界......
“郎君,停尸庄已经到了!”赵虎在外头提醒道。
金子睁开瞳眸,琥珀色的瞳孔盈盈灿亮。
笑笑率先下了马车,在车辕下伸手扶住金子。
金子下了马车,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逍遥王,既熟悉,又陌生!
说熟,他们也只见了三面。
说陌生,也是陌生的。他们不曾了解过彼此!
“姗姗来迟!”龙廷轩脸上漾着浅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阳光下的金子,低沉的嗓音醇厚而没有一丝起伏。
金子往前行了几步,站在停尸庄门前的石阶下,拱手施了一礼,笑道:“让王爷久等,儿有罪!”
“哈哈哈......”龙廷轩朗声一笑,黑色的眸子闪着朗日般绚烂的光芒,只是悠然说道:“无妨,本王恕你无罪,只不过扣你一点误工费罢了!”
金子眉眼弯弯,抬步拾阶而上,一面道:“儿来时便听说那具尸体高度**,看来,儿得看情况加加砝码才行!”
龙廷轩身后的阿桑,甚至是他一侧的庵埠县丞大人、笑笑、赵虎等人闻言,脸上的肌肉都不由抽了抽。
娘子(郎君)可真敢说呀......
也不看看这是谁呀,是逍遥王,是圣上钦点的按察使大人!
还谈条件,提砝码?
我的乖乖!
龙廷轩绕有兴趣的看了金子一眼,微微一笑答:“只要合理,本王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如此,儿谢过王爷了!”金子无畏地迎上龙廷轩的目光,随后,与逍遥王并肩同行而入,县丞大人反而落后一步。
还没有走到停放尸体的那个房间,空气中就已经有浮荡的臭味迎面袭来。
金子用肘部揉了揉鼻子,而笑笑的脸色则微微开始发白。
推开了房门后,臭味浓烈,直冲脑门。
一股氤氲升腾的白烟从房内漾了出来,金子定睛一看,房内放置着十余个冰盆,放置尸体的高榻上铺着一层薄冰,薄冰上又铺着几层白色坯布,坯布的最上面一层,并没有被冰水浸透,但肉眼可见白烟冒起。
“尸体的保存做的很好!”金子不由开口赞道。
逍遥王幽幽一笑,并不开口说话。
笑笑看到那白骨森森的颅骨后,牙齿已经开始打架,拿着包裹的手,抖个不停。
金子知道小丫头的承受能力到了哪里,这个尸体比之前遇到的都要可怖,若是留下心理阴影,不利她的健康成长。她拉着笑笑的手走到廊外的凉亭内,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