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不羁的态度,锦王正襟危坐。此刻表情也变得凝重非常。
“九皇叔秋后处斩,再过几个月便要命丧黄泉了!”锦王面无表情道。
璃月反唇相讥,“生死有命,不劳你担心。”
锦王宽袖里的手握紧,幽深的眼神晦涩不明。却蔓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九皇叔是不是可以在将死之前,告诉本王当日那封举荐覆灭大凤的血书是不是你写的?”
璃月面无表情的望着锦王。反复咀嚼着此话的深意。没人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已然起了惊涛骇浪。
“不是你么?”璃月淡淡的问。眸子里的巨大惊惑让锦王有些失落。
难道是他弄错了?
锦王站起来,负手而立。
“此事本王会查个水落石出。九皇叔。倘若此案与你有关,休怪皇侄我手下无情。本王会亲自送你上黄泉路的。”
璃月爬起来,与锦王咫尺而立。他怔怔的望着他,“若不是我呢?”
锦王道,“本王定然想方设法救你出天牢。不过,九皇叔自此以后怕是不能再过纨绔日子了。还是回到乡间去种田?”
璃月震惊非常。
锦王最后瞥了眼“璃王”,扬长而去。
璃月的目光,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方才颓靡的跌坐地上。
耳朵边,若冰的话言犹在耳。
若冰说,锦王不似嗜血残杀的无良之辈。
若冰说,锦王当初能对一个傻子如此惜命,他不信锦王是滥杀无辜之辈。
可是他不信。
如今看来,自己对他成见太深。
如果锦王不是覆灭大凤的罪魁祸首,难道是他?
璃王?
璃月脸惨白,始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残酷现实。
倘若覆灭大凤的是璃王,是大凤名正言顺的储君君若雪,这样的大凤,实在是太悲情了一点。
璃月望着天牢里那巴掌大的窗洞,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当年,锦王攻打大凤,他以为他血腥残暴,才会发动一场耗时巨大的侵略战争。
从那一刻起,锦王在他心里便烙印上了腹黑奸佞,嗜血残杀的伪君子的标签。
甚至让他忘却了,他们初相见时,兴趣相投,高谈阔论,俨然难觅知音。
宫城,难道还是那个不改初心,胸怀天下的真英雄?
那么造成他们之间误会重重的罪魁祸首又是谁?
璃王?
璃月不敢想。
倘若真是这样,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君若雪?他的亲哥哥?
璃月终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杀伐果决,是非分明,这才是璃月。
璃月从袖口里取出他随身携带的玉箫,悠扬婉转的萧声立刻传播出去。
入夜时分,飞雪用毒粉迷晕了天牢的侍卫,只身前来探望主子。
“殿下。”飞雪跪在牢门外。毕恭毕敬道,“不知殿下召唤飞雪前来,有何吩咐?”
璃月望着飞雪,她还是侠女的装扮。心里便知她并没有听自己的话离去。
不过,璃月此刻确实需要她。所以也不计较她的不听话。反而感激道,“飞雪,你没走,真是太好了。”
璃月语声哽凝。飞雪抬眸望着璃月,双眸里盛载着欣慰的神采。
“殿下,飞雪永远都是殿下的奴婢,一辈子都不会离开。”飞雪神采奕奕道。
璃月温煦笑道,“飞雪,我要你去查一下当年举荐覆灭大凤那封血书的始作俑者是谁。此人应该不是宫城。”
飞雪领命,铿然道,“属下定不负使命。”
璃月温暖如弦的声音响起,“保护好自己。”
飞雪点头,俏丽的脸蛋飞起一抹红晕。
国子监。女子学堂。
课间休息时,其他女人围绕着凤瑟鸣有说有笑,没有一个人搭理素暖。素暖一个人坐在一隅,手里拿着金针,调整了微微松弛的绣绷,然后钻心致至的绣起来。
其他学子的位置面前都是放着绣架,绣的是大副的图画,只有她用绣绷刺绣。
素暖觉得十分难堪,原来这个世上也有让学霸抓狂的时候。
绣针不听话,绣布也老是滑,素暖的手上刺了无数个针眼,可是倔强的她就是不肯放弃。
学子们远远的望着她,私底下窃窃私语,“瞧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锦王殿下怎么对她那么好?”
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就传进了素暖的耳朵里。
凤瑟鸣冷冷的笑,即使知道她并非她们认知的那般笨手笨脚,然而也懒得替素暖解释。毕竟看到素暖吃瘪的模样,她心情就十分痛快。
原本就是个傻子,不过是命好攀了高枝。他日等她嫁给太子殿下后,她一定让她为现在的风光付出惨重的代价。
等到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到时候就连锦王殿下也救不了她。
先生看不下去了,她走到素暖跟前,十分有耐心的替她讲解。素暖抓挠着头发,认命道,“先生。你讲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拿起金针刺绣的时候,它们就是不听我的使唤。”
先生也知道这是一项需要时间去实践的精细活,只能好言相劝,“慢慢来,别着急。”
锦王殿下实在不放心素暖在学堂里的情况,遣了轻舞拿着他的令牌过来询问国子监的张大人。
张大人正好奇锦王殿下为何对那个顽劣不堪的凤九如此关心时,轻舞老远就瞥见主子被人孤立的情景。柔肠百结的轻舞没忍住立刻哽咽凝语:“王妃。”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