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笑,摇摇头,后退一步伸手就要合上衣柜,视线无意中扫过衣柜的角落,动作又忽然顿住。

拨开那片紧紧排在一起的裙子,最角落里,是两件叠的整整齐齐,却破破烂烂的衣服。

一件白色小衬衫,一件是黑色的小短裤,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两件衣服并没有洗干净,看上去仍旧脏脏的。

大概是穿了很久,以至于污渍已经渗透进了布料中,洗不掉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穿过这么一套衣服。

伸手拿过来,抖开了放在上面的小短裤前后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来。

顿了顿,又把那件白色的小衬衫拿了起来,抖开。

视线下滑到某一处,忽然顿住。

心脏毫无预警的漏跳了一拍。

她盯着衬衫正中央,一串烫金色的英文——forevery,大脑像是突然卡住了一样,无法转动。

forever。

多么敏感又熟悉的一串字母。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男人清风傲雪般凛冽无波的声音。

她顿了好一会儿,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慢慢握着那件小衬衫转头看向他:“这两件衣服……”

“不记得了?”

“嗯……”

“是我见到你时,你穿在身上的,刚来这里的时候,陈婆婆帮你用尽各种办法洗过了,都洗不到上面的污渍,本想直接丢了的,但那时候你很怕生,很警惕,死活不让她丢,就这么一直保留下来了。”

水依静沉默的听着,半敛的眼睫毛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自嘲。

又何必为了那么一串英文字母激动成这个样子。

5岁之前的她,都没有跟顾墨寒见过面,没有打过交道。

就算见过面,打过交道而且关系很好,一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正是对同龄女孩子各种浪漫的时候,会想要在身上纹一个forever也很正常,而那时候她才四五岁。

他的那个forever,就算不是为了夏碧莲而纹,也绝对绝对不可能跟她这件衣服上的forever有半毛钱关系。

不过是个再普遍不过的巧合,全世界有无数件衣服上会印上forever这个单词。

不要想太多,没必要为一个巧合,在一个已经过去的人身上想太多。

见她神色几度变化,男人浓眉微皱,半俯下身来从她手中拿过了那件衬衫,眯眸细细打量了一遍:“有什么问题吗?”

她黯然:“没有,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比如?”

“比如你拿着针给我缝补这件蓬蓬裙的样子。”

“……”

男人脸色一变,顺手将地上的那件小短裤拿了过来丢到了衣柜里,抬手合上衣柜门,冷声命令:“下楼,吃饭。”

她起身,跟在他身后歪头看他:“对对对,你那时候就是这个脸色的!恨不得吃了我!”

“我没有!”

“你怎么没有?你气我逼着你一个男人拿针,当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没有!”

“还狡辩!”

“没有!”

“……”

许多已经遗忘的记忆,被水依静悄悄的铭记了下来。

一晃十年,再次尝到陈婆婆亲手做的饭菜时,她吃下的饭,大概要比她这一个月以来吃下的饭菜的总和还要多一些。

而且竟然奇异的没有想要恶心呕吐。

白郡炎对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要她陪他回这栋别墅来,一起吃一顿午餐。

所以显然她吃完午餐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13年前她无时无刻不想逃离的地方,眼下却又分外的留恋不舍。

吃完饭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留下来陪陈婆婆洗碗,洗衣服,最后坐在沙发里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她戴着老花镜慢悠悠的织着毛衣。

她没有走,白郡炎似乎也并不着急走,就在她身边坐着,陪着她一起喝茶,听她跟陈婆婆闲话家常。

“大少爷每年从加勒比海回来,都会带一株黑色郁金香。”

陈婆婆织毛衣的动作很慢,对她而言,现如今做什么其实都不过是打发时间,她每年都会织很多件毛衣,但实际上并没有人穿,后来她就托白郡炎帮忙把毛衣寄给有需要的人,年复一年下来,竟然也已经成了习惯。

“现在好了,你回来了,以后大少爷就不用再独自一人去加勒比海了……”

她后面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大多都是描绘着他们以后的生活,结婚,生子,等年迈如她的时候,便定居加勒比海……

仿佛对她而言,这十几年不过是眨眼一瞬间,发生了再多的事情都没关系,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因为他们是那样的般配。

水依静沉默的听着,自始至终都没有去反驳她一句。

她没有说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叫做顾墨寒的男人,她没有说她跟白郡炎早已经在13年前就走散,再也回不去了。

她不想让这个曾经给了她两年亲情的老人伤心难过,因为她年轻时爱上一个男人,很爱很爱,却终究爱而不得,于是这一生,她没有嫁过一个人,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她的爱情单纯而执着,一单纯,便是一个人,一执着,便是一辈子。

她遗憾了一辈子,她把白郡炎当做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的疼爱,她希望他能幸福。

水依静一直没出声,同样的,白郡炎也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态。

他平日里就惜字如金,这会儿一直不出声也不算很奇怪。

但心里肯


状态提示:第304章 陈婆婆--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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