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啊,为什么我们俩的灯没问题,只有你的那盏灯坏掉了?”
“可能是运气不好吧。”
“要不然咱们去换一下?”
“不用了。”
“行了,没必要那么麻烦。”
听到李正尧的话后,本来蹙眉的梁恩彩也只好点点头,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她瞧了瞧坐在他们俩对面用餐的林深时,不由出声:“林本部长。”
“嗯?”刚叉起一块蔬菜放进嘴里的林深时听见她这个称呼,抬眼看了她一下,“大姐你有什么事要麻烦我吗?”
一听林深时这句聪明的反问,梁恩彩就忍不住哑然一笑,她犹豫片刻,还是说:“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以我和你工作场上的身份发问。”
其实从梁恩彩用上“林本部长”这个称呼,林深时就大致感受到了什么,他和旁边的李正尧默默对视一眼,然后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毛巾擦擦手问:“你有什么问题?”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平日里在职场上的严肃与认真似乎就回到了他的身上。
连过去两个月和他常常相处的梁恩彩都在一瞬间感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压力。
看来地位的确决定了一个人的心态。
她在心中暗暗感慨过后就也正色起来,对林深时用上敬语说:“安部长已经输了。其实自从李煐岷社长没有按照原计划退休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大家都输了,输给了那位甚至只在综贸露过两次面的年轻常务。我的问题很简单,希望您能解开我心里的疑惑……曺常务她,是打算接手综贸还是需要综贸?”
接手,还是需要。
当梁恩彩的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在座的林深时两人也都流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两者当然是有所区别。
区别就在于……曺诗京究竟是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han shin集团子公司,还是仅仅需要一股能在日后为她提供支援和助力的力量。
“这话,是老安让你来问我的?”
林深时不露声色地想了一阵后就拿起了手边的那杯温水,喝了一口后又以一个问题来作为对梁恩彩的回应。
梁恩彩无奈地笑了笑,整个人却很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微微低下头说:
“这话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而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这种事,讲的就是像我这样的秘书。”
“我身上被打上的标签已经很重了,如果曺常务后面执意要清洗掉老安他们这一批综贸的固有势力,即便老安惦记情分,愿意放我先离开,那我也是一个狼狈逃跑的失败者。”
“更何况,作为秘书,我认为我的职责就是好好站在辅佐对象的身边,从他开始,到他的结局为止。”
安静听完梁恩彩的话后,林深时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正尧,两个人的眼中同样涌出了感慨的意味。
曾几何时,安世权也是他们头顶上的一座大山。
只不过这座大山其实从未真正压在他们头上过,评价一位好上司的标准之一就是,他是否能激发下属的上进心与向对方学习的心态。
在林深时来到韩国之前,安世权这座大山就曾是他学习和攀登的对象。
作为商社人,安世权或许未必属于很有能力的那一批,但作为职场中人,他的许多智慧却也教导了林深时不少事情。
所以,在林深时眼里,安世权实际上一直算不上是敌人,而是故友。
“她的盘算我也不大清楚,但既然大姐你问了这件事,我之后会尽快试探一下她的口风,然后给你们答案。”
当林深时放下水杯,说出这话时,他的称呼就已经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再次从工作关系转变回了私人关系。
梁恩彩脸部的线条在这家餐厅的灯光照映下似乎一下子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侧头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向林深时举起示意,微笑说:“我就不道谢了……但是要庆祝一下,庆祝我们今晚又收获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林深时和李正尧闻言均是失笑一声,而后他们也各自拿起了手边的饮品,与那半空中的酒杯轻轻一碰。
玻璃碰撞的悦耳声音如同在他们耳边不断回荡。
“庆祝友谊。”
“庆祝友谊!”
“不过,林大部长,为什么你还用水杯?”
“你们俩都喝醉了,总该有个人开车吧?”
“别看我,我只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叫作‘代驾’的职业。”
“我今天就不应该跟你们俩一起出来。”
“哈哈,晚了!这条贼船你都上了,还想下去?”
饭桌边,三人又有说有笑地讲了一会儿后就起身准备结账离开。
今天这趟出游,他们差不多到此就算是结束了。
原定的德寿宫之行,在吃完饭后梁恩彩想了想,还是做主取消了,她自然能看出来林深时的别扭之处。
不过,林深时之后还得负责把两个人一一送回目前的住所……或者一起送回住所。
“我们就慢慢走过去吧,正好能消化一下。”
“嗯。”
三个人并肩走出店门,黄昏已至,夜幕渐渐降临,贞洞街的街道上空挂起的彩灯也纷纷亮了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还是拿着吧。”梁恩彩转头把由她收好的一盏“照足灯”交给林深时,嘴角含着笑意,“不管亮不亮,终究是你的东西。”
林深时摇头一笑,也就收下来,按了按灯上的开关,果不其然,还是一点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