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自己转移了别人本该承受的惩罚而让自己离恶越来越近吧?
李凡感受到自己心中的邪恶正在抬起头来!
邪恶的出现甚至让李凡想要去亲近丑恶和死亡。
他想要拥抱死亡,并且回归到母体中去。
李凡想,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就是保护别人的代价吧。
而问题是,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别人吗?
关于这样的问题李凡不能确定,但如果有具体的保护对象的出现,比如说是自己在乎的人,李凡是不会迟疑的。
于是他点点头,他相信自己一定会的,哪怕就此打开了死亡之门,哪怕堕落到残忍的境地中,只要是在乎的人受到了伤害,自己都是在所不惜的。
这样想着,于是觉得死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相反倒是没有尽头的没有收获的折磨显得更加的可怕。
看着地上的灌木叶子在阳光底下开始显得生命垂危了,李凡就如同它们一样,他快要在阳光下燃烧起来。
一直坐到太阳都收起了热情,投射下了带点冰冷的发黄的余温在大地上。
这时候,李安易拿出一个大铁锅,摆在灌木旁,再找了一块红色的砖头,在墙角上拍成两截,在铁锅的底部一边各放上一块断砖,于是铁锅就固定在地上了。
他像要举行*的仪式一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把缠在灌木堆的竹鞭解开。
然后一条条的折断灌木,再杂乱无章的摆放的铁锅里。
这样做的目的是留给足够的孔隙以便氧气充足的弥漫在灌木的周围。
李凡知道李安易要做什么,他感到呼吸变得有点急促。
待摆得差不多高的时候,李安易就停下了,他转身找来干稻草,用打火机点燃,马上塞到灌木堆里面,晒了一天的灌木马上燃烧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还不时有火舌窜出来,火舌在李凡的瞳孔里燃烧。
火苗烧得越来越旺,李凡注视着眼前的情景,感到快要不能呼吸了,仿佛燃烧的是自己的身体。
李安易在一旁看着,脸上是满意的笑,他不时的往火堆里面送上一些灌木的躯体。
尽管夕阳还在,天色并不昏暗,但是借着火苗的跳跃,李安易的脸上还是给照的通红,李凡看到李安易的脸上的红光,突然感到李安易就是一个侩子手。
而他此时正在残忍的注视着自己亲手送上火坑的人们。
李凡感到极大的惊恐,同时他的内心又有一股悲壮,自己是和那些灌木一样的存在,也是在火坑里煎熬的存在,这让李凡有点感动。
“你看着,火势不旺的时候就往里面投树木,别让火势灭了,我去厨房里煮粳米。”李安易这样交代李凡,还一脸的不信任的表情。
李凡没有转移自己的目光,还是惊恐的看着燃烧着的火焰,李安易只得无奈的走回房去。
李安易走后,李凡才敢一点一点的靠近火堆,火堆里不仅发出声音,还不时的有灰烬顺着一股热的气浪飞向天空。
李凡慢慢的靠近,感受到脸上开始慢慢的有了温暖,他的脸也慢慢的由苍白转向红色,尽管他看不到自己脸色的变换。
他的内心十分的激动,他不能按照李安易说的那样,把剩下的灌木丢到火坑里,尽管他意识到这对它们来说可能是一种归宿,但是他还是做不到,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仁慈或者是一个环保主义者。
他之所以做不不是因为他觉得树木也存在着生命,他要阻止人们在肆无忌惮的破坏自己的家园。
他所有的出发点都不是这样的。
他只是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更高层次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反正他是不会把哪怕是一个木头屑子丢到火坑里的。
于是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铁锅里剩余的木头在快速的燃烧,火焰在慢慢的缩小,好像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一样。
发出的声音也在减弱,频率在延长,温度在下降,直到再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但还是保留着热切的温度,最后只剩下高温的灰烬,像一盆清水一样占据了锅里的三分之一。
李凡再靠近一点,他弯下腰把头伸向铁锅上方三十公分的地方,立刻就感受到热浪在袭击自己的脸庞,这股热浪让李凡觉得十分的舒适。
他只是在感受这难得的舒适,任何让人难堪的事在李凡此刻的脑海里都荡然无存了。
天色慢慢的暗下来,黑暗逐渐开始包围李凡,只留下铁锅里隐隐的火光,即使那么微弱的火光也没有停止挣扎,在对抗着这浓重的黑暗,让李凡在夜幕之下能够感受到一丝的光明。
好像是受到这光明的召唤,李凡把自己的头压得更低了,也更凑近召唤着他的火光。
一个声音在低语:“来吧,到这儿来,到这儿来拥抱我吧,这儿有你想要的,这儿让你分裂的灵魂能够得到统一,来吧,到这儿来吧。”
迷迷糊糊的李凡听到铁锅里的灰烬在对自己叙说,他感到高兴,此刻,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果真是分裂的,自己拥有转移别人伤口的能力,却在逃避行驶它的责任。
自己一方面那么想拥有美好的生活,一方面又那么想亲近死亡。(这是他在冥思苦想中刚刚发现的。)而且自己想要像一个高尚的人那样拥有很多美好的人格,但是自己现在又慢慢的意识到内心的邪恶已经开始崭露头角,(往后还将大举进攻。)这样难道不是分裂的灵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