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青田幼年父母双亡,连父母的相貌都记不清了。跟着哥嫂长到了七、八岁,哥哥成天都在地里忙活,回到家里也寡言少语;嫂嫂刻薄寡恩,斥责之声不绝于耳。上得青阳山后,孤身跟着醉心道武的师父,一心修真,功法飞升,可是成天面对的是板着面孔高高在上的严师,从来就没有过正常的家庭感受和真实的情感体验。今天遇上了金清巧,他生命之中出现的第一个姑娘,仅管时间短暂,但两人一起经奇历险,同生死共命运,因而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再加上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心之所系,情之所往,所以,此刻,虽然身陷生死之地,却是没有死毫的畏惧感,心里反而很是快乐。
“你在想什么呢?青田师兄。”清巧见他沉默无声,轻声问道。
“我觉得,我觉得啊,只要陪着清巧师妹,我觉得死了也开心。”青田懦懦地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
“真是。”
片刻的沉寂之后,就听金清巧轻轻地哼唱起了歌: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生同眠,死同穴。天地合,不可与君绝……”
此刻虽然身处奇逆绝境,身边没有风花雪月,但是商青田听着她的歌声,音质清越,气势如虹,闭上了眼睛,却分明看见大江之畔,突峰之上,金清巧俏立峰顶,放声高歌。她身后的背景,却是随四季在变幻,时而春雷隐隐,桃杏娇艳,时而大雨滂沱,洪涛满川,时而秋风萧瑟,黄叶满地,时而雪花纷飞,苍山素裹。再睁开双眼,却见红色浅浅的软囊锦袋,犹如一个偌大的婚房,朱幔重重,波横褶纵,红衾浮动,赤浪翻涌,桃红弥望,歌声如潮,酒香传酵,心痴身忘。
商青田听着,幻着,为歌声所感染,也跟着唱起来,以手击节:
“上邪!我欲与妹相携,长命无绝衰。山长青,江水不竭。江湖飘飘,伴日月。生同衾,死同囊。天地合,不可与汝绝……”
清巧听他唱起来后,就停了下来,静静地听他歌唱,同样的旋律,经他那浑厚的男中音唱出来,又是别有一番情味和感觉。
“青田师兄,你怎么给改歌词了呢?”清巧幽幽地问。
青田只觉脸上一热,不用说又是红了,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改几个词,才更象我们身边的歌。”
清巧道:“改得好啊!我唱的是第一节,你唱的就是第二节,从现在开始,这歌就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歌,你说好不好?”
青田道:“你觉得好就好,都听师妹你的。”
清巧道:“我们进来了有半个时辰了吧?”
青田问:“快了吧。你问这干么?”
清巧道:“你摸摸你的耳朵还在不?”
青田道:“在啊!”
清巧道:“你的脚趾还在不?”
青田道:“都在啊!你问这干么?”
清巧道:“如果说一时三刻之后会化为血水,那么至少现在,耳尖脚趾之类的应该开始化没了吧?。”
青田喜道:“你是说,我们暂时没有被化解之忧了!”
清巧道:“正是!而且我还怀疑,我们俩并没有落在巨龟的肚胃里。”
青田道:“那我们俩现在何处?”
清巧问而不答:“你们青阳山上有猴子吗?”
青田道:“当然有啊!”
清巧问:“猴子囫囵吞枣后先贮存在了哪里?”
青田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巨龟也象猴子似的,脖颈下面也长了个贮物囊?”
清巧道:“正是!”
说话之间,巨龟行到了大海深处,突然,一股急流狂涌过来,打得巨龟急身翻转,它体内的韧囊大袋立即底朝天翻转了过来,底变成了顶,两人就象布袋里的两只小白鼠似的,从高高的顶部掉了下来,在半空中飞速坠落,落向了韧囊翻转在下面的口部。商青田先落了下来,金清巧落下之后正砸在商青田怀里。美人盈怀,一种温软香腻的特异感觉,瞬间传遍了青田的全身;刹那之间,商青田为之心醉神痴。然而,此时此地,险急之中,商青田根本就没有醉心痴迷和思考的时间,更顾不了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清巧,急忙朝渴望已久的入口通道奔去。所谓奔,其实是连滚带趴,因为这个直径六、七尺的通道,虽然比食囊里硬实了很多,但里面依然滑腻的很,迈出两步又跌倒了,好呆脱离了那个滚刀肉般让人如陷绝境的大食囊。
两人刚刚钻进通道里,巨龟又突然“咕咙”一声翻转回去,商青田生怕把她翻跑了,急忙伸出手抱住她,殊不知右手小臂正勒在了她胸前的双峰上,一股酥麻顿时传遍她的全身,清巧心房狂跳,顿时心焚似火,全身酥软若熔,瘫倒在商青田怀里,就这样横在通道里又翻滚了一圈,总算平稳了下来。
“青田师兄,可以松松手了吧?你的胳膊……都勒痛我了。”清巧红着脸轻声道。
“哦,对不起!”青田这才发现右臂勒在了她胸部的双峰上,急忙松开手臂,刹时满面通红。
其实双臂虽然松开了,但两人的身子还是倾倒斜依在一起,肌肤隔衣相贴,因为通道里面依然滑腻得难以站人。
“青田师兄,谢谢你啊!你刚才的动作动若游龙,疾如捷豹,我们才趁机脱离了那个逆境劫地。”金清巧说着,吹气如兰,温软如玉,这种感觉让商青田心怀激荡。
青田道:“可下一步怎么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