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接过台历,那一天,这个月农历二十八,曾经是父亲的生日,现在是父亲的生忌。每年到了这一天,母亲和姐姐都会去父亲的墓前献花。而苏凡——他和苏凡结婚以后,他们并没有在这一天去过父亲的墓前,也没有在苏凡面前提过这一天。

他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她也在看着他。

她没有跟他说,自己为什么选这一天,就是因为这一天是他父亲的生日,她知道他对父亲的去世一直耿耿于怀,从来都没有放下,一直在自责。她不想他在继续活在对父亲的歉疚和自责之中,虽然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他的心里好受一点,可是——

霍漱清右手的食指,轻轻抚摸着那个日子的数字,盯着那里,鼻头不禁有点酸涩,抬手习惯xg地摸了下鼻子,等到开口的时候,声音竟然有些沙哑。

“这一天——”他开口,听见自己声音的异常,有点尴尬地笑了下,苏凡的心却疼了。

她知道他是心里难受,声音才这样的,不禁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着她,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然后继续看着台历,清了下嗓子,道:“这一天,其实,是,是我爸的生日。他活着的时候,我妈很重视这一天的,我记得,记得以前在榕城工作的时候,每年到了这一天,我妈都要提前好几天准备,给我爸准备礼物啊,那一天的饭菜啊,什么的。生怕我和我姐忘记,她总是提前一周给我们提醒,叫我们一定要抽出时间回家,陪我爸过生日。可是,”他顿了下,“在我爸退休前,不管是这一天,还是其他的日子,他很难按时回来,我记得,好多年吧,我妈都要我们坐在餐桌边等着我爸回来开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手指,依旧在台历上磨蹭着。

苏凡依偎在他的胳膊上,道:“你爸爸工作太忙了!”

霍漱清点头,道:“是啊,没想到我自己也和他一样,总是不能陪家人——”

“没事的,我理解你,没事的。”她安慰道。

他苦笑了,叹了口气,说:“我小时候会在意这种事,后来就不会了,可是我妈,我妈她不一样。要是我们等不到我爸回来,我妈就会让我们先吃饭,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等着我爸回来。有时候半夜起来,还会看见她坐在客厅里。”

“她一定很难过吧!”苏凡道。

霍漱清点头,道:“我想,是吧!”说着他望着她,“我不想你和孩子也这样,所以,我会尽力不让工作影响我们的家庭,可是,你也知道的,很多事不是我可以控制——”

她点头,道:“我明白。”看了一眼台历,她说,“那我们要不要在这一天把孩子生下来呢?”

霍漱清明白她是为了他才决定选这一天做孩子的生日的,却——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如果他是个男孩的话,可以像爷爷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么高大的——”她说。

霍漱清忍不住笑了,道:“你这思维,真是——”

“怎么了?”她问,看着他,她想了想,才说,“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们选其他的日子好了,呃,毕竟孙子和爷爷同一天生日,好像有点,有点——”

“没事,就这一天吧!我们也没必要想那么多,新时代了,不用想什么忌讳之类的,你说是不是?”他看着她,道。

苏凡木然地点头。

他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良久,才说:“谢谢你,丫头。”

她按住他那只手,轻轻摇摇头。

“你,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沉默片刻后,他才说。

她望着他。

“我爸的事,”他顿了下,“我想,他看到我们今天这么幸福的话,也会很开心,会为我高兴吧,我没有选错人,对不对?”

苏凡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一页,也该翻过去了。”他说着,看着台历。

“那,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呢?生日是我选的,名字就交给你决定吧,免得你说我霸道!”她笑着说。

他微微笑了,道:“等生下来再想也不迟啊!我的智慧,想个名字还不简单?”

苏凡含笑不语。

窗外,飘起了雪花。

决定了孩子的生日,所有的一切计划就变得紧凑了起来。

霍漱清给母亲打电话说了这个决定,母亲深感欣慰,嘴上没说,心里却对儿媳妇有种说不出的感谢。于是,薛丽萍跟霍漱清说,自己很快就会过去龙城照看苏凡了。

龙城,这也就是霍漱清现在工作的地方。

母亲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霍漱清和霍佳敏都不支持母亲过去,可薛丽萍坚持,说什么“迦因生念卿的时候,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榕城,我们一家人都在一个城市也没法儿照看她,好不容易她能生第二个了,我怎么能在家里待着不去?我可要去看我的大孙子”。老太太固执的不行,谁都劝不住,也就任由她为所欲为了。于是,霍佳敏挑了个周末,乘飞机送母亲来了龙城。

罗文茵原本要过来的,可是曾元进这边事情太多,她根本脱不开身。再者,也是担心带着念卿过去给苏凡添乱,就索xg留在家里等时间,等到生的那天再过去。

而时间,就是过的那么快。

政府单位到了年底就变得很忙——虽然霍漱清一年到头就没清闲过——可是,毕竟他初来乍到,共工作方面要理顺需要时间,了解民情干情也需要时间,即便是到了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也没法儿休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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