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尔斯闻言心头一颤。
立刻作势让队伍保持警惕,然后叫上几个拿着刀盾的伙计,一起小心翼翼簇拥着挪过去。
远比人类粗长的颌骨和牙槽,表明了这是一具原本高大的狼人骨骸,随意丢弃在一个遗弃营地的篝火旁边,还似乎已经被路过的小型野兽再次啃食了一番。
看那些骨渣残骸,被小动物撒地营地地里到处都是。
不过在被动物糟蹋之前,这尸骸应该早就被人煮食过了。
只见那明显有着刀斧工具劈开痕迹的头骨里面,干净地像被舔过一样,或者应该说是连脑子都被挖出来吃了。
所有的大块骨头都被硬物将两端砸开,连骨髓都被吸了个干净。
“是狼人!”
伙计们纷纷惊恐地低呼起来。
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像惊恐的待宰鸡鸭般,颤慄不安的东瞧西望,一副马上会有狼人跳出来拖走他们的架势。
贾尔斯皱着眉头鄙视了这群惊惶失措的胆小鬼们,自己则沉吟道:“但又是谁杀了他?”
“我看是其它狼人杀的?”
一个伙计随口猜测道。
“也许是狂猿、食人族之类的蛮族或者魔物杀的?”
另一些人也纷纷各抒己见,似乎只凭凭空臆想就可以推测出答案。
“或者是附近镇子里的士兵们干得?其他一些蛮族可是贪婪地很,有些连骨头都会嚼碎了,这些骨头都用火煮熟了,但上面又没有太多齿痕,表示对方虽然吃的仔细,但却吃地很有讲究,不时饥不择食的野人。”
这个说法听起来靠谱多了,一个穿着简易皮甲、手持一柄正规大剑的高大中年人如此说道。
他是贾尔斯的副手马辛达。
马辛达当过雇佣兵,曾一直和几个冒险者伙伴为梦想四处闯荡多年。
后来其他伙伴死的死散的散,就转而加入各个小商队里跟着走南闯北,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所以见识分外不同。
他接着补充道:“狼人也是智慧种族,虽然不大喜欢使用工具,但见到大队人马立刻就会逃走,只有遇到难以抵抗的强者,才会措手不及被干掉。“
”而且地上还有些烧剩下的破烂兽皮布帛,这表示这个猎食者根本看不上这些破烂,只当作是引火的燃料了,而那些穷狠得要死的蛮族,却一定会拔地很干净,然后拿去缝到自己衣服上,为自己过冬做准备。”
“而这里虽然距离卡鲁索镇只有半天多的路程,但更有可能是碰上了路过的独行强者。因为这地方周围不是戈壁,就是盐碱地!贫瘠穷苦地很,没什么特别的产出,是吸引不到什么强者镇守的。”
贾尔斯用赞同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有些困惑:“两年前我们经过卡鲁索镇时,他们还被狼人骚扰的龟缩在山坳里不敢出来。应该是路过的高手,恰巧遇到了吧。“
”不过这些畜生的报复心很重,对方拍拍屁股走了,也许到时这笔账就要被算到周围的镇子头上了。”
贾尔斯接着又转头对伙计们说道:“今晚要安排可靠的人轮流值夜班,加强警惕,现在这一带有狼人,千万不能放松警惕了!它们最喜欢在有月光的晚上活动,稍不留神大家都要被那些畜生掏心挖肝地生吃!”
夜晚的冷冽寒风,吹过山谷中的大小石缝,发出悲凉可怖的呼号声。
似乎。
风,都在预示着贾尔斯用来警告手下伙计的话。
贾尔斯商队的几十辆大车,在一片稍微平整的林地边缘,围成了一圈。
他们依靠着升起的几堆篝火,才没有把人在这冷得见鬼的晚上冻僵。
篝火,在寒风中不停的摇曳着,忽暗忽明。
人和马车的影子,都映照在周围的石壁和树干上,显得有些诡异暗沉。
但这些看似妖异影绰的景象。
对于本就是穷苦出身的伙计们来说,已经视若无睹,有看周围景色的功夫,还不如靠在这些篝火旁多睡会觉,要知道明天也还有不少路要赶。
除了几个外围守夜的人以外。
其他人都钻进帐篷和货车空位内,然后裹着毯子,很快陷入了酣睡之中。
一群奴隶也获得了两条原本用来包裹货物的帆布,用来给他们遮挡严寒,因为他们也是有价值的货物。
奴隶们将整条大帆布折叠一番。
然后将帆布一半垫在身下,另一半盖在身上,所有人比大通铺还要严实地挤成了一团御寒。
各自身上发出的种种恶臭怪味,早已被习以为常,他们只剩下被凄惨奴隶生活折磨完之后,最后仅余下一点行尸走肉般的生存本能。
被挤到边上的希格丽慢慢痛醒了。
透入帆布的刺骨寒风,引起了她身上阵阵战栗,淤伤、鞭伤导致的伤痛,不断的啃噬着她瘦弱到极点的残躯。
她试着转动一下干尸般的身体。
使自己更加靠近同伴身上传来的一丝温暖,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从呆滞的眼神中意外地传出了一丝对自由光明的渴望。
“自由解放的先驱者,格赫罗斯神啊!”
她在心中麻木地喃喃自语着:“三年了,我受了那么多屈辱,承受着被畜生撕咬般的痛苦。我一直没有放弃对您的信仰,可为什么我还没得到你的一点儿回应?甚至没有看到一丁点儿自由的希望?难道是神将我抛弃了吗?”
她呼吸急促起来,绝望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黝黑的天幕。
“难道连我的灵魂已经被这肮脏的躯壳玷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