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聪被打了两次,第一次是宽管白班张洁扇了他一耳光;第二次,是陈晓威实在看不过去隔着铁窗打了他一巴掌。
而第二次陈晓威的巴掌,也让我狠狠的扇了陈晓威一耳光,因为陈晓威竟然说出了蔡振威为我而死的话。
那一刻,我发现对面的杨聪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他没有去摸被打的脸颊,而是一字一句问我:“罗世诚,陈晓威说的都是真的吗?蔡振威为你而死了吗?”
陈晓威被我打了,但他却不生气,捂住脸朝着杨聪叫:“对,蔡振威死了,为了诚哥他挡了瑾莹刀子,在辞旧迎新夜死在了诚哥的跟前。你知道吗?诚哥哭晕死了两次,诚哥为了给陈晓威送葬,遭受了多大的屈辱,你知道吗?王八蛋!”
一边的安风诺赶紧把激动不已的陈晓威拉向了一边,探监室有些乱套了。门口的张洁抽着香烟望向我,对我说:“看不出来啊,你还是大哥级别的人呢。”
我苦笑,赶紧给张洁说不敢当,随即看向已经在流泪的杨聪,我知道他和蔡振威的关系相当好,知晓蔡振威死亡之后杨聪不难过才有问题,我便说:“对不起,我让你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好兄弟。”
杨聪咬着牙,狠狠的瞪着我,他突然道:“罗世诚,你害苦了我也就罢了,你现在居然把蔡振威都给害死了,你个杂种!”
我的心一抽,我的身躯一颤,杨聪的眼神里增多了数不尽的仇恨,他把蔡振威的死亡也记在了我身上。那会儿,我知道,杨聪恨不得我立即死在他跟前。
而那边,陈晓威听到杨聪在骂我杂种,又要骂出口却被安风诺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唉,你们可真闹腾,别接见了!”张洁说话了,他很不耐烦的把烟蒂一扔,对着杨聪说:“马上下去!”
“是!”杨聪站起身,看都不再看我们仨一眼,跟着张洁身后走出了探监室。
“杨聪,对不起!”我追了出去,看着杨聪那越来越矮下去的背影,看着他逐渐走远却不回头的身影,我心痛得不是办法。我知道,今天来探监,由于陈晓威的话,让杨聪彻底的对我充满了怨恨,他的不幸、蔡振威的死亡,都被杨聪驾驭在了我身上。
我站在探监室门口,隔壁办公室走出来李管教,她冲我说:“你别太难过了,杨聪只有半年时间,很快就能出来。”
我马上转向李管教,我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急道:“李管教,可以不把杨聪送生产中队吗?你说的半年刑期,能不送吗?”
李管教尴尬的咳嗽两声,把手急急忙忙从我手中挣脱,我也意识到自己激动了,便立即给李敏道歉。
李敏说句没事的话,她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面,让我坐在她对面,这才说道:“罗世诚,看得出来你和杨聪的关系很好,但因为某些事杨聪恨你了。这事吧,你一定得想得开,别因为杨聪的事而影响你在日常生活里的事情。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你的出现影响杨聪的改造情绪。”
我使劲的点头,觉得李敏的话不无道理,我现在和杨聪已经完全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环境里,要是强行拉在一个平行线上,只能彼此都痛苦。
李敏嗯一声,继续说:“你希望杨聪不下生产中队,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不过这里是监狱不是慈善机构,犯罪进来就得接受劳动改造,这样才能让犯罪的人知道好好做人才是王道。”
我抹一把脸,提出了不同的意见,我说:“李管教,开始我看到的张洁,他就不会下生产中队吧?他不会劳动吧?为什么他能杨聪却不能?”
虽然,杨聪恨不得我死,但我要让杨聪在监狱过得好一点,我说过,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李敏用手敲打了一下办公桌,对我说:“你注意到没有,张洁是红牌宽管,那就是说对于他这种犯人,我们的政策是放宽管理,他可以协助我们管教干部管理犯人,他肯定就会把精力放在管理层面上,劳动是不会的。而杨聪,是白牌严管,那就是严格管理的人员,所以他必须劳动。”
“废话!”不知为何,我突然就把手一甩,说道:“什么宽管严管,那都是看犯人的家属懂不懂事!”
“你!”李管教被我这样一说,一拍桌子,指着办公室外叫道:“出去!”
我开始后悔了,当时听到杨聪必须劳动我就没有忍住,在李敏发飙的时候,我赶紧双手合十给她道歉,说我脑子晕了,请李管教千万别和我计较的话。
李敏这才舒心了一点,皱着眉说:“你关心杨聪我理解,但别胡说八道,很多事不用戳得太明白。好吧,我这样给你说,一般半年的犯人,只要会做人,留在入监队的几率还是蛮高的。好了,就说这么多吧,你们也早点回本市。”
我赶紧的给李敏鞠躬一下,她这番话其实已经告诉我了各种可能性,对于这个善良的女管教,我心怀感激。退出办公室的时候,我还不忘给她鞠躬又一下。
我退出来,安风诺和陈晓威便围上来问我谈了些什么,介于这里是入监队,我便摇摇头示意他们回去再说。我们仨离开,再次经过红色大门的时候,我就在心里给自己说,一定得让杨聪佩戴上红色的宽管牌!
在驾车往回走的时候,我给安风诺与陈晓威说了李敏没有戳穿的话,那意思就是说找关系能够让杨聪留在入监队不用下生产中队出砖。
对此,安风诺倒是说必须得想想办法,但陈晓威就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