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则煜够冷静,安焕辙向来清楚,但他本以为这个消息会让越则煜有稍许吃惊,可看眼前人的神态,找不到半分惊讶,“你知道?”
“本王的王府,有什么是本王不知道的?”越则煜目光扫过越则昭和安焕辙二人,一声嘲讽让二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我?”越则昭话刚出口便觉不妥。
眉梢一挑,越则煜沉声警告:“没有下一次。”
这件事说到底也简单,越则昭和安郡公借了越则煜的名头,又借了燕皇的手肃清朝堂,只是清的是他们认为的“无用之人”,所有清洗之后的愤怒,不甘都会集中在一人身上。燕皇?他们不敢;安焕辙,他们看不到;越则昭?他们不信,谁会信哥哥是按弟弟的吩咐行事?最后所有的一切,只会算在越则煜的头上,就和之前的一样。
到底是被称作“笑面狐”的老手,安焕辙拍了拍越则煜的肩膀,笑道:“是舅舅鲁莽了,不会有下一次。你许久没见你母妃了,今天正好和则昭一起去看看她吧。”
“今日还有事,你告诉母妃我过几日便进宫请安。”
话是冲越则昭说的,用的词语是我而非本王,代表这件事已经过去,越则昭又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一样,打趣道:“我可不做传声筒,除非四哥给点好处?我想着四哥前几日骑的那匹马就不错,索性就给了我,也省的我去马场辛苦找一匹差不多的。”
“哦,那你慢慢想吧。”越则煜瞪了眼越则昭,并非出自生气,不过是许久以来的言语玩笑。
待到越则煜离开后,越则昭的嘴角渐渐收拢,盯着远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丝毫温情,一旁的安焕辙如何看不到越则昭的神情,长叹一声,“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到底是你兄长……”
“当然,毕竟手足情深嘛。”越则昭侧头看向担忧的安焕辙,轻声道:“舅舅,咱们也是一家人啊——”
白玉石板路上的人越来越少,冷风带起的寒意越来越多,明明快要入春了,可议政殿屋檐一角好像还是被白霜冻的生脆,眼瞧着屋檐上的瓦就要掉下来,砸在下面守门的小内侍头上,砸的他再也爬不起来。
无力外面在怎么冷,清都殿的暖炉一直烧着。
安贵妃自小体寒畏寒,当年怀越则煜时太医本以为孩子会保不住,但这个孩子对当时在宫中孤立无援的安贵妃太过重要,安家和安贵妃铁了心要留,用了十万分小心,千万份的药材,可还是在生产那日百般惊险,不过好在最后母子平安,当日的凶险也就不算什么。反倒是在生越则昭时留了病根,受不了冷气,燕皇贴心下了特旨,从那之后清都殿的炭火要用最好的,不算俸例,要多少有多少。
喝着热茶,越则昭和安贵妃随意聊着话,瞧着越则昭心不在焉的样子,打趣问道:“怎么,又和则煜闹别扭了?”
越则昭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道:“宫里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
“虽说是宫里处处有眼有耳,但也没到那种地步,不过是我叫人找你的时候看到罢了,给母妃说说,是不是又是你胡闹被则煜说了?”
“怎么什么都是我的错!”越则昭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下,惊的殿内侍女纷纷低头,不敢出声,只剩下暖烟缓缓飘升。
安贵妃摆了摆手,让人退下。
“错就是错,没错母妃也不会让人冤枉你,若真是则煜欺负你,本宫替你教训他。”
“不用,母妃若没事,儿子先行回府了。”说完越则昭就要往外走。
“站住——”安贵妃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样子!自你出宫开府后,若不是本宫找人叫你,这清都殿的门你都没踏进来过。”
“四哥这段日子进宫也少,母妃怎么只抓这我不放。”
“放肆——你们俩怎么能比!”
他和四哥有什么比不得的?
越则昭眉头一皱,迅速抓住令他生疑的字句,猛然看向安蔚仪,眼中目光如利刃迸出。
自觉失言,安蔚仪长叹一声,有些伤感道:“你的身子不比你四哥弟子好,幼时体弱,为娘日日守在身旁照顾着,谁经手都不放心。如今你也出了宫,我就怕府上的人照顾不周,生了病可怎么是好,日想夜想,整日整日睡不着觉。可倒好,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回宫看看,母妃心寒啊。”
瞧着母妃流泪,想起幼时母妃的照顾,越则昭心中也是一软,连忙安慰,“是儿臣的不是,母妃莫要伤心,儿臣在府上一切都好,以后必定经常来看您。”
“府上都好?本宫怎么听说那个叫穆英的丫头不怎么懂规矩?”
眼中不悦,越则昭沉声道:“儿臣府上的事情,儿臣可以处置,不劳母妃费心。”
越则昭突然想到方才越则煜说的话“本王的王府本王自然知道”,四哥都能知道父皇放在煜王府的探子,可自己却连母妃放在身边的眼线都不清楚,可叹。
安贵妃还在自说自话,显然没有看到越则昭眼中的愤怒,“一个丫头还不值得本宫上心,母妃只是提醒你别忘了身份,坏了规矩,其他随你喜欢。母妃这段日子替你留个心,有几家的姑娘出身还都不错,样貌性子也挑不出毛病,过几日你好好看看……”
“母妃有这份心,还是先给四哥选选吧。”
“又不是没给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