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王的随身小厮见秦左丞欲言又止,当即退了出厅外,并将外面的人一并隔开。
见此,秦弼躬身笑道:“王爷手下的人果然非同一般,连个小厮也这般懂得进退。”
越则炳瞥了眼眼前的秦弼,语中颇有讥讽之意,“是吗,本王到觉得,有的人还是摸不清自己的位置。”
秦弼讪讪一笑,也不恼,开口道:“卑职昨日听闻,煜王借由兵部下令,将胡毅及其手下兵士,调至上雍岭,镇守边境。只是调令虽是昨日下达至都护营,但胡毅却是在四日前煜王去过都护营后的当晚,便离了燕都。”
听着秦弼的话,越则炳反倒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这件事本王已经知晓,不过一桩小事也值得秦左丞亲自跑一趟?”
看炳王似乎没有意识到此举背后的牵扯,秦弼眼中不甚焦急,解释道:“王爷既知,为何不加以阻拦。胡毅是知情的,这番调动难保不是煜王的保护之举,若他当真说了什么,对王爷自是极大地不利。”
“对本王不利?”越则炳如何不知秦弼的心思,看似是为自己考量,可一字一句哪里不是想让自己替他处理此事,“只怕对直接办案的秦左丞,才是更大的威胁吧。”
被戳破了心思,秦弼脸上却全然不见尴尬,依旧恭敬如常,“还是炳王英明。”
见到秦弼的反应,越则炳勾起嘴角,不怒反笑,他如此嘲讽,秦弼不管心中如何思量,但面上的恭敬丝毫不减,这种忍耐,或者说这种虚伪,是个权臣的模样。收拢他在身边,自己能省事不少。
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折子,递给秦弼,“这是父皇昨日亲批,有了这个,还需要阻拦什么。”
秦弼打开一看,只见折中所写,正是圣上对周氏母子一案的亲批,方正的玉玺就印在上面,有了这个,他便多了一道保护符。炳王自是打算的清楚,就算煜王知道什么,他也吩咐自己早早准备应对,只不过那些准备都只为保炳王自己,他一个小小左丞只能为自己打算。如今有了这份奏折,任谁想要翻案,也不会不顾及圣上。
秦弼将折子放入袖中,两手相拱,冲越则炳弯腰行礼后道,“多谢王爷,是卑职多虑了,卑职进来时,看到青州府的税银已被运往国库,既已入库,旁人在想说什么也难了。”
“行而三思,谨慎些,没有坏处。既然他们没有动作,本王之前吩咐你的那些,看来也用不上了。先行退下吧。”
待秦弼离开后,看到一旁韩琚放下的书卷,越则炳起身拿起,只见韩琚看的正是《战国策》选段,扫过书卷内容后,越则炳冷笑一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吗?”
……
宫中內监在前躬身引领,越则煜和韩相在后正向御书房走去。途径慎思门时,韩琚突然开口,冲越则煜道:“煜王,容老臣斗胆一问,昨日兵部下发了一道调令,可是煜王的意思?”
“韩相客气,您问的是调动都护营的胡毅前去上雍岭吧,那道调令确是出自我手,只是这件事父皇也是知晓的。”
“那么容老臣再问一句,这调令煜王是于公,还是于私?”
越则煜停了下来,看了韩琚一眼,笑道:“韩相这话本王不太明白。于公修筑要塞,镇守边关,于私,身为大燕子民,这都是为护我大燕,自然同本王和韩相都休戚相关。”
“是老臣失礼。”说着韩琚冲越则煜行了一礼以作赔礼,接着道:“煜王可知,今年圣上为何要你我以及炳王同为吏部考核的监察?”
“请韩相赐教。”
“每年个州府上交税银是国库入账的重要来源,今年以来,国库虽不至于入不敷出,可也绝对算不上充裕,这个情况圣上也是知道的。所以今年,您,炳王,连同老臣,同为监察,为的就是确保税银一丝不差的全部入库,入了库,便是盖了棺。”
听着韩相的话,越则煜明白,韩琚这是在告诉自己,严赋曲的事在追查下去,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处,父皇只看重税银最终去向,至于这些中间有多少插曲,父皇根本不会在意。看着韩琚面无表情的样子,越则煜心中冷哼,韩琚之所以在现在才提醒自己,只怕是担忧自己一会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届时殃及自身。他也太小瞧了自己吧,
“多谢韩相指点,本王自有分寸。”
见煜王成竹在胸,韩琚想起前段日子,安焕辙登门来访,言语中多次暗示自己,支持煜王。煜王文武资质,处事能力确是上佳,和炳王相比也多占几分胜算,只不过若他支持了煜王,谁能保证日后自己的地位不会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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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前行,入了御书房,越崇拿着奏章,早已等着他们。
待他们行礼过后,越崇开口问道:“各州府税银可有差错?”
韩琚抢了先,拱手答道:“过半税银已经运至国库,其他州府的清点今日便可完成。”
“恩,不错。今日叫你们二人前来是有几件事情需要商议。这第一件便是煜王前几日上的折子,昨日兵部的调令朕也看了,上雍岭崇山峻岭,且不说眼下云燕两国虽不至于交好,但也没有交恶,就算战事一起,云国的骑兵也难过天银,可有必要?”
“启禀父皇,上雍岭连绵五百里,一旦过了此处天险,之后便是三百里平原,其位置不可谓不重。依照儿臣见解,在此处不光要建工事哨站,更要设县州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