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这自信,大概是那日沈如故执她之手说过的那些话吧!
八大道观之人怕她跑了,用绳索将她绑在树下,在等待沈如故的过程里,她便靠在旁边的枣树上,见白虚将杨家小儿领走,看到那张狰狞的脸,她害怕的埋下头,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心看那朵灵花,最后用力握紧,恨不能将它从生命中永远抹去。
远处,寻龙在屋檐下,为他家主子搬来椅子。
接近暮色的时候,山上又开始下雪了,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上飞落下来,青阳子邀众观主先行到殿中稍等,只剩下几个弟子在旁为青云子守灵。
时间一久,院中开始堆积起雪,南昭就这样被绑在树下,一个人。
“主子啊,我如何也看不出,这小道姑有这般祸害人的本事!反倒是这些自认为替天行道的道士嘴脸更为难看!”寻龙站在主子身后,瞧着院内被绑着的单薄身影身上,逐渐积起的一层层雪花,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不免心生不忍。
贵公子这时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他。
寻龙都无需多问,便知主子是要做什么,他觉得不妥,“主子,这下雪多冷呀,您可别着凉。”
贵公子浅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接过披风,缩着头跑进落雪中,将披风围在南昭身上。
南昭并不愿接受,低沉的说:“你家公子肯出面替我讲话,我实在感之不尽,别的帮助,南昭实在不能接受了!”
寻龙只好将披风拿回去,心头更是有了改观。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有些骨气,嘴唇都冻青了,还硬撑什么能呢?”
贵公子未话语,也未将披风再披上,他安静的坐在檐下,看雪,看山,看那一抹单薄的身影……
酉时过后,未等来被派去山下请沈如故的人,倒是信鸽先飞回来。
八大观的人也听说了,全都从殿中出来,见寻龙将信鸽带回的纸条交给贵公子,青阳子第一个上前确认:“公子,是否是那沈家大少爷不愿来作证?”
他们刚才进殿中,便起了卦,卦象是骗不了人的。
贵公子看完那纸条,目光透出忧色,再看向远处绑在大雪中的南昭,她也正巴巴地望着这边。
想到几个时辰前,她那份坚定,不免有些惋惜。
那白虚道长对这位贵公子是颇有微词的,此刻怀着幸灾乐祸心情走过来,假意询问:“公子,那信上写的是什么呢?”
贵公子未答,他便伸手管人要,不久,将信纸拿到手,当着众人面读出声来:“她之所有,与沈家无关!”
白虚十分得意,“看到了吗?此妖女口口声声说能证明她清白,还是与她拜堂成亲之人,竟这般决绝,真相如何,相信大家已有数了!”
南昭不知是自己在雪中坐了太久,还是被这突然来的消息僵住了,她彷徨的目光,不知该落向哪里。
过了好片刻,她才恍然记起,离开时,沈如故说的那句“出了这道门,你的生死,便与我无关!”
经历了那样多的抛弃,现在师父惨死,她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可以更糟糕了!
为何,此刻却难过得想哭?
她想对这无情的天,还有冰冷的大地嚎啕大哭!
可无论如何,她都强忍着,绝不要在这些想置她于死地的人面前,流一滴低贱的泪水。
她已深刻明白,跪求和哭诉,换不来这世界对她一丝善意。
白虚说:“想必,此刻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了!”
无人话语,连那位贵公子也安静的站在一旁。
“那么,就开始吧!”
依照他们所说,要扼制住南昭手心的灵花,必须得用封骨针,封住她的所有骨位,断掉她所有经脉,再将她的灵花摘下。
所谓摘,便是将她的手砍下来!
有人从后面搬来一个木架,木架上有铁链,南昭不久便被她的师兄弟们齐手捆绑在这木架上。
夜幕降临,雪也停了,到处弥漫着冷意。
站在远处的寻龙紧皱着眉头,担心的问:“主子,这丫头估计是死定了,那我们这趟,不是白来了?”
贵公子虽心有遗憾,但他并未有过多表现在面上,过了片刻才道:“若她就这样死了,也并非是我要找的人!”
寻龙实在好奇,“主子,你到底要找什么样的人?”
贵公子淡淡看过他一眼,似乎提醒他问得太多了,寻龙这才住了口。
这边,白虚已将那全套的封骨针准备好,身边站满了他的弟子,都说修道之人,心系苍生,可是这一个个的对南昭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心。
南昭看白虚手持封骨针走过来,她很怕疼,却未在对方身上露出一丝惧怕。
下一刻,一根针,就插进她的锁骨,那疼痛直入骨,她惊叫出声。
再抬眼,那白虚道人一脸麻木不忍。
从前,师父在时,修道者一直是她崇拜的对象,可今日,这些所谓的修道者何其残忍。
“你说我是妖星?”她咬紧牙关,额头因为疼痛而冷汗直冒。
白虚目光扫过她的脸颊,“你自然是妖星!”
她不甘的质问:“你们这些人,这些人!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
“我们从未决定你的命运!”白虚义正言辞说:“你的命运早就被天注定了,而我们是替天行道!”
说完,再一根针,狠狠的插进她膝盖中,她仿佛听到了骨头被刺穿的声音。
“啊——”她痛得满脸血气上涌,发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