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带来瑟瑟刺骨。
天空,飘起了雪花,细小的,仿佛散落在人世间悲伤的种子。
罗首长的倒台,顺藤摸瓜,牵扯出了很多人。
但考虑到某些原因,情有可原的,或者并没有直接参与的,都从宽处理了。
毕竟,任何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一路线的都撸掉了,显然不现实。
不仅仅是磻城这里的天变了,展霄云事情出来,加上林向南拿到的证据,费锣市那边,从邹怀谷开始前前后后牵扯出了不少人,都被抓住。
只是听说,展霄云身边的佘孝孑失踪,严战也逃了,还在追捕中……
雪,纯净的仿佛要覆盖尘世间的污垢,大片大片的落下。
烈士陵园里,苏小小的墓碑前,一朵朵白菊带着惋惜和悲伤。
在吊唁的人离开,白菊很快和雪花融合到了一起……
林向南在人们都走了后,手里拿着一束粉白色的绒球雏菊,穿着一身松枝绿的冬季军装常服,在大雪下,穿过守卫兵的中间,带着沉重,往苏小小的墓碑前走去……
他不知道这是磻城这个冬天第几场雪,他只记得,去年的那个雪天,他站在没有名字的墓碑前发誓,要将小小的名字刻上。
也记得,那个雪后,有个小无赖的女孩,撞了他的车。
林向南缓缓弯腰,将绒球雏菊放到了苏小小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是小小父母提供的。
那是她最美好的年华,笑得最开心的时间。
林向南就这样站在墓碑前,很久很久……久到,雪花在他军帽和肩膀上,落下了厚厚一层。
滚烫的泪,在冰冷的脸上划过。
不同于去年在苏小小无名碑前的悔恨和愧疚的痛苦,此刻的林向南,已然痛到无法宣泄,只能不停的蛰着神经。
立正,抬手……一个标准的军礼。
礼毕,林向南缓缓拿下军帽,小心翼翼,带着敬仰的将军帽放到了墓碑上方正中间。
他再次站直了身体,看着苏小小的照片,红着的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小小,曾经你不回应我任何的离开,我气恼过你,却明白感情不能勉强,所以我选择放下你追逐信仰。
我们其实都是同一类人,因为信仰而活!
当此去经年,留下的是什么?
错过的又是什么?
谁也已经无法去深究了……
小小,我的前半生给了你,完成了我对你的承诺,将你的墓碑刻上名字。
可我负了小鱼儿,那就用我的余生来“陪”她好了。
林向南想到他离开基地时,叶子瑜看着他眷恋不舍的视线,泪,再次滚落。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
情深不负,可负了……不是吗?!
林向南缓缓转身,往陵园外走去……
风刮过,扫落松针树上的浮雪,洋洋洒洒的飘落。
林向南的军帽下,是苏小小灿烂的笑容……此刻在飘雪下,透着安详。
“xx年x月x日作出对林向南任务中,某些行为不当导致后果的宣判……”
耳边,宣判的声音还在。
林向南已然退下肩章,摘下军帽,看着床上那被叠出了棱角的豆腐块被子,将肩章和军帽,整齐的放到了上面。
从下连到进入特战旅,再到组建银狐特战队……
一切的一切,几年的时间仿佛瞬间汇聚成了几分钟,快进的从脑海中划过。
训练、任务,他在艰难和疲惫中升华。
而现在……
林向南目光落在置放在豆腐块被子上的军帽和肩章,轻笑了下,带着自嘲下的涩然。
立正,敬礼!
这,将是他在军营中,最后一个军礼!
在回来之前,他就知道,他这身军装会脱掉……
范溢云的死,纵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应该是他杀的,可却没有任何证据。
这不过是其中一个无可奈何,还有他为了任务,朝着自己的战友开枪,几乎致命,这也是不允许的。
任务是他接的,所有的后果都应该他来承担……
何况……
有湿润的雾气渐渐覆盖了视线,将那两杠一星的肩章晕染的模糊。
林向南笑了,笑得怆然。
他无愧这身松枝绿的衣服,却……
林向南死死的咬着牙,脑子里全然是展霄云基地爆炸的场景。
他心存奢望着,却没有办法去奢望。
作为一个特种兵,太清楚,那样的爆炸意味着什么……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林向南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不敢再去看那置放在被子上的肩章和军帽,转身,没有任何停顿的往外走去……
因为小小的“离开”,他选择了军营。
因为子瑜的离开,他离开了军营。
也许,这辈子他对女孩子来说,都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
从来都不是!
“队长……”
林向南从宿舍楼出来的时候,外面站着银狐特战队的所有人……包括现任队长,许昭。
“你可以选择不走的!”许昭突然咬牙,一把抓住林向南的肩膀就摁到了墙上。
林向南微微蹙眉了下,欲推开许昭。
许昭却和发了疯一样,胳膊一架,手抓住林向南衣领的同时,胳膊抵住了他的肩胛,又重新将他摁回到了墙上。
“林向南,你先忽悠我去机关这么多年,就是配合你那个劳什子十天干……”许昭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指控道,“现在,你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