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志将程诺放在了客房的床上,给他盖好毯子之后扭过头轻声说道:“宁宁,去熬点醒酒汤,等他醒了正好喝。药对身体无害,酒劲儿解一点总是好的。”
欧阳宁小心翼翼地将程诺的两个包分别放在桌上,此时正细心地将挎包靠在一边,听到父亲的吩咐后便脆生生地应道:“好!我现在就去!”刚要出去,突然转回头有些惊讶地说道:“哎?爸爸,你不是不会医术吗?居然知道药酒也需要醒酒汤!”
欧阳少志笑道:“我就算再不会医术,年轻的时候也跟你爷爷学过几年呐,真拿你爸当中医白痴了?”
“嘿嘿,我先去啦!”欧阳宁调皮一笑,然后跑去熬醒酒汤了。欧阳少志的目光转了回来,然后落在了程诺的身上,那微胖的脸庞此时一片酡红,看上去颇有憨态可掬的样子。欧阳少志的笑容刚刚露出便突然一滞,然后目光死死盯在那只抚在胸口的右手上——就在刚刚,他的双手还摊在身体的两侧。
想象着某种可能,欧阳少志皱着眉头将耳朵贴近程诺的嘴边,静静地听着他打呼噜的声音。过了一会又将手指搭在程诺的手腕上感受了一下脉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门。
当欧阳少志回到餐厅时,桌子已经收拾干净,而欧阳青云正独自坐在那里。此时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而欧阳青云则是在那里呆呆地坐着,似是很专心地想着些什么,以至于都没有现自己的儿子走过来。欧阳少志轻轻叫了一声,他这时才恍然抬头,反应过来之后招手让欧阳少志坐在身旁,然后开口说道:“你说,这个程诺是不是有点太圣贤了?”
“您是怀疑程诺是在装醉,故意如此唱高调?”欧阳少志与父亲平日里有着默契,再加上刚刚自己心中也曾出现这样的疑问,一听这话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故意唱这种高调,他未免也太笨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真醉。”欧阳青云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如果没有之前药方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他能说出这种话,而之所以还有一点怀疑,只是因为现在真正能有这样心胸的人实在太少了,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酒后吐真言呐!”欧阳少志有些突兀地感叹了一句。人在平静时、睡眠时,以及醉酒时的呼吸节奏是不一样的,刚刚他听了程诺的呼吸,又把了脉,用自己仅有的那一点中医知识确认了程诺醉酒的事实,而此时再听到父亲也如此认为,便彻底放下心来。
欧阳青云在嘴里回味了一下这句话,过了一会喃喃道:“程诺这个年轻人,平时看着有些随意,但是做起事来却是敞亮得很,而且说起话也是毫无遮掩,酒后吐真言说出这番话倒也不是不可能。看来我老了啊,竟被如今这污浊的世间风气蒙蔽了眼睛。”
“爸您这话有点太严重了吧?”欧阳少志苦笑道。
“一点也不严重,你要知道,这是我之前选好的孙女婿。若是将好人错认为坏人,顶多了错过一个良婿,万一将坏人当成好人,那可就害了宁宁啊!”
“这倒是。看来这程诺算是彻底过了您这关了?”
“哈哈,还是先让他过宁宁那关吧,两人如果真能看对了眼,那时候我再说话!”欧阳青云有些为老不尊地笑了笑,然后起身说道:“陪我去一趟老宅,我再去静室看一下。”
“好!”欧阳少志应道。
睡梦中的程诺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迷迷糊糊中他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地,眼皮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一点睁开的力气都没有。伸手向四周摸了半天,程诺突然现有些不对劲,平时自己的手机是放在枕边的,都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今天却是一直没有摸到它的踪迹,而且今天的床和枕头也有些怪,不像是自己平时用的东西。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他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右手伸出,这个方向是他放床头柜的地方,如果手机不在枕边,那一定在这里。
“扑通!”程诺掉在了地上。
剧痛之下,程诺这才睁开了眼睛,痛苦地呻吟着揉了揉摔疼的地方,扶着床坐了上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摸不到手机了,因为手机铃声刚响起时他迷迷糊糊的辨不清方向,只顾了在床上寻找,而事实上手机是在他短裤的口袋里,此时坐起来之后才感觉到腿边的震动。
程诺接起电话后就听到对面迫不及待地问:“大哥哥,你还没有回来啊!我都睡两觉了好不好……”
程诺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是被他捡回家的乔紫怡。他揉着昏沉沉的头不解地说道:“紫怡?我在屋里你打什么电话,有事敲门不就行了?”
“敲门?大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乔紫怡惊叫了出来,然后程诺就听到电话中传出了“砰砰砰”地敲门声。
程诺起身走向门口,一把拉开了门说:“这时候敲门还有什……靠!等会啊紫怡,一会我给你打过去!”
程诺匆忙挂上了电话,这时他算是彻底醒了。刚刚他开门之后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客厅,以及本应在门外敲门的乔紫怡,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并不在方灵珊的房子里,而是在别的地方。他向外看了看,此时空无一人,转身又回到屋里坐在床上想了想,才想起来之前生的事情。突然他猛地一扭头,眼睛盯住了桌上的挎包,然后一下子窜了起来,跑过去开门向外看了看,接着死死地锁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