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六耳猕猴暴喝一声,纵身跃起,手中铁杆兵掠过一阵飓风,自上而下,狠狠地向银头揭谛的顶门打去。
银头揭谛将身子向后一撤,铁杆兵在他面前堪堪扫过,同时他左掌微出,恰到好处地打在了沙僧横扫而来的禅杖上。
沙僧登感虎口巨震,这倾尽全力的一杖,仿佛不是打在一张肉掌上,而是撞上了千仞巨岩。
震惊之余,他不由得感叹银头揭谛修为之高深,功力之雄厚。
与此同时,银头揭谛左手捏了一个诀,右手也顺势打出一个梵文印记。
六耳猕猴纵身一个翻腾躲了开去,而沙僧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要想躲闪已来不及,只得举起禅杖,奋力格挡。
当!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银头揭缔的左掌根部不偏不倚地和精钢打制而成的禅杖来了个亲密接触,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袭来,沙僧整个人宛若被一脚蹬飞的沙袋一般,横飞出数米开外,禅杖更是险些脱手。
未等他在云头上站稳脚跟,银头揭缔又是一个法印打了过来,在空中漂浮的金色梵文字体散发出阵阵金芒,直刺众人双目。
沙僧不敢硬扛,赶紧闪身躲过。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般若揭缔,普照四方!”银头揭缔挥手挡开呼啸而至的铁杆兵,单手捏印于胸前,微闭双眸,朗声吟唱开来。
一轮红日登时出现在了他的背部,以他的背心为轴,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数道耀眼的金芒也在同一时刻从旋转的红日中喷涌而出,宛若无数条狂舞的巨蛇,天地间登时一片金黄。
这是哪里?我这是在哪?”沙僧只感一股清幽的芳香扑鼻而来,紧接着一阵酥软惬意的感觉涌遍了全身,眼前的场景也在瞬息之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琼楼玉宇,岑峦叠嶂,青鸾丹凤翩翩起舞,云朵彩虹架作飞桥,伫立于云端之上,那座金碧辉煌、庄严巍峨的宫殿,不正是九重天之上的天宫吗?
那一个个姿容俏丽,身着光艳衣袂,手提花篮,在空中飘忽舞动的少女,不正是给王母cǎi_huā献果的七仙女吗?难道,我回到了天宫吗?”
一辆由两条金龙拽拉着的香车玉辇飘忽而至,辇榻上,一位肤如凝脂,身披霞衣,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正微笑着向沙僧招手。
这是,王母娘娘!”沙僧心头狂震,双目圆睁,眼珠子也停止了转动,沉睡在心灵深处已久的某样东西,似乎在瞬间被撩拨,触动。
六耳眼前,也出现了一片似真似幻的场景,那是一座山峰,一座高耸入云,巍峨高峻,被茂密的树林和无数的奇花异卉所覆盖着的山峰。
山峦下,巨浪翻腾,惊涛拍案。
山上白猿摘果,群鸟纷飞,白鼬麋鹿相逐于山林之间,花草芬芳,生意盎然。
这不正是渤海之滨的那座无名山峰吗?那是他出生的地方。
他在那里度过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虽然那个时候的他,没有通天彻地的本领,没有那根重逾千斤,可以摧毁一切的随心铁杆兵,但却是无忧无虑,无比的逍遥快活。
铁杆兵虽名随心,但又何时真正的随心过。
好想,好想回到那过去的时光,好想,好想拥抱那过去的一切。”六耳猕猴念叨着,思索着,眼珠子渐渐停止了转动,两行清泪也在瞬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然后,他忘情地张开双手,扑了上去。
沙师弟,六耳,你们这是.......看着两人宛若醉酒的奇样,孙悟空欲言又止,他忽然间明白过来,他们,一定是中了某种攻击精神的法术,因为,他也感到周身神经遭到一阵撩拨,六识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触动。
这银头揭谛所为,并非普通的吟唱,那是一种能够渗透神念,乱人心志的精神术法,而沙师弟和六耳,一定是看到了心灵深处最憧憬,最向往,最渴望得到的东西,才会呈现出如此神往,如此迷醉之姿态。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孙悟空双眸微闭,暗自运转神魂之力,并默默地念诵起了这句《金刚经》中所记载之话语,在西行的路上,他跟着唐僧学习了不佛理,虽然与佛门仇深似海,但却不得不承认,许多佛经典籍所阐明之道理深得其义,于个人修为之提升,心志之凝炼更是大有裨益。
众生及万法,皆如梦中镜、水中月,刹那之间,便可生可灭,虚幻不实。目之所望,亦心之所想,心之所念为不实,那么,目之所见者亦为虚妄!”
孙悟空双眸骤然睁大,两道炽热的火蛇如岩浆般从瞳孔中喷涌而出,天际登时一片血红。
火眼金睛,窥破虚妄,焚烧奸邪!
怎么回事?”银头揭缔脸色剧变,只感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自心房之中传来,一口鲜红的淤血,也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出。
那是法力的反噬!
银头揭缔,你竟然用此法来惑我,吃我一棍!”从幻觉中回过神来的六耳猕猴勃然大怒,举起随心铁杆兵,狠狠地向银头揭谛的顶门打去。
沙僧亦是怒目圆睁,挥动禅杖,直挺挺地捅向银头揭谛的心脏。
若是在平时,凭银头揭谛的修为,自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这两下攻击化解开来,但是,此时的他遭到法力反噬,身负重伤,这一棍一杖,又是来势汹汹,他自是不能硬接,当下将身子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逃离。
嘭!一阵晕眩之感传来,银头揭谛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脑袋似乎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