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夫人眼神严厉的看着两人。

她来到京城有十多年了,贵人没少见,却没有多么能融入京城这个圈子。

这权贵圈中都是经世累积出来的人脉,每个世家权贵都互有牵连,大部分都是儿女孙辈有姻亲关系,以维系各个家族在这京城生存壮大下去。他们许家来到京城也不过是十二三年,根基不稳,也没有任何底蕴,虽说许老太爷已经是侍郎之位了,可京城随便掉下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五六个官,就是侍郎又有什么用呢。

祖上没有积累,单单一个侍郎是根本算不了多大用的。

寻常人看许家一夜发达,瞬间从平民百姓变成了官家人,可真正的权贵世家是根本瞧不上的。

许老夫人表面上风光,私下里却没有多少人愿意第一个过来同她深交,大家都处在观望状态,若是许家日后真正的飞腾黄达了,他们再来交好也来得及,也因此十多年来,许老夫人还真没有什么交好的权贵,在京城就像是一个被架空的存在。

她迫不及待的想融入贵族圈,京城的贵人大都信佛,她也就跟着信佛礼佛,好在她三个儿子中两个都有了大出息,地位渐渐上升了一些,这才能请得动承安候夫人来。

她三个儿子总共有五个孙女,如今大孙女已经快十六了,就是许裳华和许嫣然也都快及笄了,已经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许老夫人期盼着能给几个孙女都定到权贵人家里去,这样也能帮衬着娘家,有益于许家日后的壮大。

只是没想到她的这两个儿媳却是不成器,平日里闹腾也就算了,如今当着外人的面还不知分寸。

李氏虽然一开始过来也没半点样子,但后来好歹还入了侯夫人的眼,可朱氏也来这么一脚,就不知道好坏了,尤其她还当面就说李氏,不分长幼,只怕……

许老夫人心头既气又担心,怕让侯夫人看不起,再糟蹋了这么个得之不易的机会。

朱氏转向承安侯夫人,神情僵了一瞬,随后便像是认出来什么一样,赶忙行礼:“见过承安候夫人。”

承安候夫人端起茶杯,矜贵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了。

朱氏直起身,端起笑脸道:“不曾想侯夫人竟然来了,是小妇人失礼了。”

承安候夫人啜了一口香茗后,放下茶杯:“三夫人有礼了。”

朱氏笑道:“上一回见承安候夫人还是几年前在临江的中秋宴上,不想几年未见,侯夫人还是风采依旧。”

承安候夫人略略挑了下眉头:“哦?三夫人曾见过我?”

朱氏笑颜如花:“正是,当年侯夫人一手丹青惊为天人,不止字写的好,就连棋技也是难逢敌手,可是折煞过我等小辈呢。”

“难为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承安候夫人脸上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只是老身记性不太好,倒是记不得三夫人了,不知三夫人出身哪家?”

许家是才从江南搬到京城的新贵,原先以为这些人都是江南人士,但朱氏既然称几年前见过自己,那必定是京城人了。

朱氏笑道:“小妇人出自护国公府。”她的神情语气中都有几分骄傲。

京城中,若论爵位,护国公府绝对当仁不让,那是一等一的公爵,而护国公爵位的由来,则是因为随同大齐开国皇太祖南征北战,打下了如今的天下,后来前朝余党复兴,也是护国公一手打退,皇太祖便赐公爵,世袭罔替,到现在这已经是第五代了,依然是京城中除了皇族最尊贵的人家。

承安候夫人微微怔了一下,脸上那丝淡淡的笑意也隐去,又恢复了先前波澜不惊的样子:“原来是这样。”

李氏在旁看得分明,不由想笑。

这承安候夫人不了解许家,这才不知道朱氏是出身哪里,可是人家了解护国公府啊。

就是她们这些普通的人,也清楚护国公府里的主要人口。

这一代的护国公是个一心为国的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虽然太平年间没有战事,但也勤于军政,不会去花天酒地,因此家里就只有一位发妻,还有一个皇上早些年间赏赐的歌姬。

在护国公夫人怀孕期间,那位歌姬成了姬妾,除此之外,护国公就再没有别的女人了。

而嫡出的子女,则是一个女儿,两个儿子。

女儿是许给了镇守在大齐南边疆域的恭南王,两个儿子如今也是当朝将军,可谓人中龙凤。

此时突然冒出一个朱氏,她若是出自护国公府,不难想,那就是那位歌姬生出来的了。

护国公身份显赫,朱氏一直以自己的娘家为荣,在府里没少端架子,可在承安候夫人面前,却是什么都不是,一个歌姬所生的庶女,甚至都不如普通人家的嫡出女儿。

李氏瞧的分明,可朱氏身在其中却没有看通透,见承安候夫人又端起了茶,又笑着搭了几句话,许老夫人觉得朱氏比李氏讨喜多了,又会说话,便也乐见其成。

这听松堂里看似其乐融融,但实则承安候夫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朱氏说上三句,她也未必接一句。李氏趁机告退,早早的离开这里,免得承安候夫人不高兴了,连对她女儿的邀请都作废。

天气晴朗,心情正妙,李氏在外想了想,折身去了外头自家的金楼,打算再去给女儿整一套首饰,留着二月份的花会上戴。


状态提示:第015章 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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