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七枷社和夏米尔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草雉京则沉默着,所有的杀意和暴虐都慢慢消退下去,身上的赤炎微微摇曳,有种快要熄灭的感觉,但气息却变得更为深沉了。
“当然,他们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在你手上,你并不需要太内疚..”男人似乎开始安慰起草雉京,但实际上恶毒的程度却更深了,“虽然你的决断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还是怪他们吧..”
男人忽然提高声音,笑容变得灿烂起来:“这些邪恶卑鄙的大蛇爪牙,毁了一切..杀了他们,就算是为所有人报仇了..”
七枷社和夏米尔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忽然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草雉之剑!”
男人手里无端多出一柄剑来,大概只有小手臂那般长,窄,剑身写满了古怪的符咒和花纹,看着平平无奇。
男人仔细端详着手里这把大名鼎鼎的日本第一神器,然后十分随意地将剑丢了过来。
看到那抛飞的短剑,七枷社下意识想扑上去,心底却莫名一寒,转头正对上草雉京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他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短剑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脆响。
草雉京默默俯下身子,将短剑捡起,握在手上。
“就用这把剑,去杀死大蛇..”男人的话越来越低沉飘忽,像附在耳边蛊惑人心的妖精呓语,“他们在天堂,或是地狱,都会感谢你的..”
草雉京紧紧攥着短剑,这把让无数草雉族人前仆后继用生命守护的神器,也仿若深深烙进草雉家族骨髓血脉中的诅咒,无法摆脱。
如果没有这把剑,就不会引来大蛇众,家族就不会覆灭;如果不是自己,雪就不会死。
一连串的巨大打击,让草雉京的格斗家武道之心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原本如煌煌大日般正直阳刚的内心,开始爬上愧疚、懊恼、暴怒、怨毒的情绪,像毒蛇和藤蔓一样将他紧紧缠绕,透不过气来。
草雉京的气息愈发阴郁,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太阳熄灭了。
“大蛇..”
草雉京低低念出这个名字,慢慢举起手里的短剑,灰色的绝望迅速在他身上蔓延。
他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但细看才能发现那全是痛苦的郁结。
“咔嚓”
画满咒文的短剑被草雉京一手抓碎,然他用剩下的半截短剑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如果草雉一族的命运就该如此,那就让全世界一起陪葬吧..”
草雉京痛苦地狂吼,鲜血打湿了他的胸膛,沿着剑柄疯狂地流下。
见到这一幕的七枷社和夏米尔愣住了,紧接着眼中发出巨大的狂喜,破除封印,又不费力气地解决掉一个大敌,简直是天大的意外之喜啊。
这时候,碎裂的短剑忽然猛烈地颤动起来,一股股黑气,像浓稠的石油一样从剑身中喷出,一股极度抑郁、纠结、恐怖的气息在场上逸散开来,那是世界恶念的集合,大蛇的残魂..
东京的某处,一个蓝衫红发的少年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光芒大盛,嘴角勾起狂笑,张开双臂,整个人慢慢漂浮起来,仿佛在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断剑中的黑气还在不断涌出,越来越多,草雉京跪倒在地,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他体内的草雉之血和这宿命的诅咒剧烈冲撞着,生命力不断流逝,脸色灰败无比,几近濒死。
逸散的恶念黑气聚集起来,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巨大狰狞的恐怖虚影来。
七枷社和夏米尔一脸激动,眼神狂热地盯着那恐怖的黑色虚影。
终于所有的黑气都全部逸出,草雉京和他胸口的断剑一样,失去所有光华无力地倒在地上。
黑气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八头大蛇模样,只是只能看清两颗头颅,另外六颗是残缺的。
大蛇比东京最高的大楼还要高上许多,狰狞巨头仰天嘶吼,巨尾摇摆,庞大的身躯慢慢漂浮起来,似乎是想要腾空而去。
就在大蛇离地即将飞走之时,忽然有人影出现在它头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轻飘飘地按下来。
和体型庞大的大蛇比起来,这人微小得如同一粒沙土,可是,一股较之大蛇更为邪恶混乱的力量却突然升腾起来,瞬间笼罩整片天地。
大蛇在这股威势下,两颗头颅都止不住颤抖起来,躯体渐渐变得模糊混沌,一点点重新落下,回缩进地面上那个几近死亡的身体里去。
“这不可能?!”
七枷社和夏米尔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们当然看清了,一掌将大蛇残魂狠狠拍下的,就是先前诱导草雉京自尽的那个无眼神秘男子。
他竟然这么强?!
感受着那人身上传出的气势,七枷社和夏米尔几乎以为自己是回到了轮回,正亲眼目睹大蛇全盛时的威势。
甚至,比之全盛还要恐怖几分?
此时的大蛇残魂已经完全变成黑雾,被一股力量强行压迫着将地上的草雉京团团包裹住,黑雾从草雉京的口鼻中疯狂地钻进去,草雉京原本灰败的脸色渐渐散发出一股妖异的神采..
“不!..”
蓝衫红发的少年睁开眼睛,其中满是震怒。
“是谁?在剥夺我的残魂?!”
狂暴的紫焰在他周围形成咆哮盘踞的巨蟒,他的红发狂舞起来,向着一个方向飞射出去..
最后一丝黑雾也被草雉京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