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殿的花船是长安最“猖狂”的,没有官兵来管过,在花船里的女人,去留自定,形式多样,只要每个月交上一定的银两即可。
坐在躺椅上的无双,看似和普通的青楼女子一般,实际上只用一把琴来换取营生。
她慢吞吞地扇着风,眼神暗淡浑浊,实则清醒地盯着适才进来的两人。
说不清楚为何觉得两人奇怪,看上去也挺养眼的,反正在这个地方,女子放肆一些没什么,于是便这么一直注视,自顾自的笑了下,放松自己的身体。
无意间瞥见沈文昭自己的好姐妹,不禁一顿,“怎么?”
“你说他们来干嘛的?”
无双懒洋洋的,“来干嘛的,来这里能做什么?”
“……呵,我敢打赌,你看的这个人非富即贵,无双你不是说只嫁贵人吗?你看他眼神清明,气度非常人可比,他在此处估计又是慕名殿主而来,可咱们殿主是有夫君的人,而且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看倒不如将此人直接收入囊中。”
无双不说话,那人道了一句,“好好掂量掂量,到时候富贵了不要忘了姐妹我。”
“什么非富即贵,当我还是天真的年纪吗?”
良久,无双动了。
她有些无奈,罢了罢了,一辈子总要豁出去一两次。
她携琴款款走向男人,近距离的注视,发现男人的容貌俊美且正气,年纪虽然不小,可他略微沧桑的眼神,却是更有吸引力。
“公子你可是为了殿主而来?”
太子立即望向她,“不错,你可知道他在哪?我如何才能见到他?”
无双笑笑,蹲下身来,竭力突显妙曼的身材,柔柔地说道:“无双弹上一曲,公子若是能说出曲子所诉,无双便告之。”
太子看看她手里的琴,左不过就是和先前那女子一般,戏耍一番,吵闹结尾,反正也不急在一天两天,于是欣然同意,“好。”
无双放下缀着细碎黑珠的红纱,意在营造朦胧的效果,隔开双方的身影,闭上眼睛,抚上琴弦。
琴音从无到有,旋律起奏,果真好听。
起调不错,太子暗暗称赞,正细细听来,眼神一个波动,他瞧见侧边远处有一个人影晃动。
大概是隔壁有人点了舞,剑眉微皱,太简陋,也太混乱,这房间隔的和没隔开一样。
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过夜,可为了个不知真假的知情人,在这种混乱的简陋的地方过一个晚上……太子有些烦躁。
心里这么想着,太子的眼睛无神地闭上。
身边智鱼好奇的拿起桌上一个酒杯,嗅了嗅味道,轻抿一口。
眼神晃了又晃,咦?
怎么有个女子离的他们越来越近?
身姿不同寻常女子,似乎更加娇小,动作间灵巧如……
如什么呢,对了,如古灵精怪的山猫,合着耳边的琴音,舞地勾人神魄。
一步又一步,已经很近了!智鱼微微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侧过身来,目光灼灼,露出自己都没发现的期待。
他想看清女人的面貌,可惜头上披着一层厚厚的红纱,完全看不见容貌,只知身段极好。
在心上挠痒痒似的。
不断有吵嚷的男人走过,酒熏味十足,不知怎的特别担心女子被别人拦道截走。
想到这里一愣,红纱花船里的女子,有值得相识的吗?相识以后,待如何?
他乃太子身边贴身侍卫,熬过数年,娶官员女子都是门当户对的。何必和这种女子纠缠?
做人上人,首先得要矜持。
智鱼表情一变,目光闪烁,学着太子的模样,闭上眼。
几息过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的睁开一条缝,他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花落谁家。
这一睁眼,眼瞪得圆溜溜的,看着女人白皙的一只手搭在太子的肩膀上,从左边划到右边,绕到他身后,在他的背后画了一朵朵的圈。
智鱼眼角狠狠抽搐。
史良娣轻呼一口气,黑雾不算难缠,她轻轻碰了几下便已烟消云散。
此番际遇敲醒了警钟,她需得回院好好寻找那位人皮符咒,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怠慢一点,太子怕是霉运不断,没几日就要躺在病床上养伤了。
心事重重,走了一下……没走成。
史良娣低头,发现手上传来牵扯之力,属于男人的手掌贴合在她手腕处,滚烫无比,手指弓起,力道非常大几乎就是勒着的。
她愕然回首,对上太子锐利地双眼,这是被……抓住了?
几种脱身之法从脑海划过,和往常一样即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太子也该习惯的。
视线轻轻落在死钳着的手臂上,思绪慢了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多久不曾有过类似挽留的动作?
眼神迷茫一瞬,霎那间蓄满笑意,顺着他的力道,直接软下身来倒进滚烫厚实的胸膛,“公子,你抓着人家干什么?”
琴音骤然变化,原来在史良娣走近后,无双也正好睁眼瞧太子的神色。
看见此景,无双的脸色一时青红交加。
在场的人无人顾及她,智鱼豁的起身,举起剑来,正对着史良娣,“何人放肆!敢撞太……公子!”
被剑指的感觉,令史良娣下意识想躲避,她动了一下,发现身子几乎是嵌进滚烫的怀里,于是只好往后缩了一下。
外人看过来,好像太子环抱住她一般。
“谁撞你家公子了?明明是你家公子拉的奴家。”史良娣的脸有点红,一把年纪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