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史氏眨眨眼,她都快忘了手里还捏着一蛐蛐,伸手递给了他。
瞳瞳满意的点点头,“好,跟我来。”
史氏看着村子里的景象,微微笑了笑,眼里含着几分深意,她很想知晓到底是何人敢借太子的名义行事,必得给个厉害的教训,心里着急,脚下便快走了几步。
一边盯着这边的景象,心里不经意间,流转了几个猜想。
这人用旱魃的传言来吸引所谓“赎罪”的人,来此充当苦力,足以可见此人心思缜密。
还有他们一直以为旱魃在此处,定然是最干旱的地方,实际上远远未有来时路上那般缺水。
那口井以及茂盛的丛林便能证明。
猜想远在长安的皇帝派人来,多半是吓得回去了,回去后为了保命自然是夸大其词,本就向往神仙的皇帝自然是深感忌讳。
这般设法让人不敢来此处,而来了后心甘情愿的充作苦力的行径……若是太子身边的谋士有此才智,必当不会这么不上不下的。
史氏如此大致的想了一番,深深呼出一口气,回神后正好对上村子里人望过来的目光,颇为淡定的微微额首。
那些人不明所以,不过见那位大人的长子在前面领路,便也额首致意。
走在后头的傅笑涯瞧见此,歪了歪头,心中很是震惊,这番的沉稳倒是与他很是相似嘛,极为适合作他的师娘,想着想着,连扇扇子都有些慢了下来。
……
一处四面阴暗狭小的地方,几丝亮光从虫蛀的洞里照射进来,巧好停留在人面石像的眉心,朦胧了那一张姣好的脸孔。
除了那处以外,四面漆黑如墨,白衾颤巍巍的摸黑探路,一下触碰到隔着布料的温热,惊叫了出声。
智鱼含着痛处的声音,“别碰脸!”脸可是极为重要的,特别是女子,轻易触碰不得。
慢了半拍反应过来的白衾,“哦哦哦,对不住对不住。”
平静不到两息的功夫。
白衾没有半分男女私情意识的,唯有几分歉意的道:“智鱼哥,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在树底下。”智鱼眼神略微眯起来,看清了上方的结构,“我们下来的地方有倒刺,下来容易,上去难,特别是像我们此种情形的。”
“咳咳”刘据一手扶着头,几分痛楚的呼吸片刻,“智鱼?白衾?”
智鱼与白衾几分欣喜,后反应过来的叹息,这位主子又不会武功,一起下来没准让处境更艰难了。
两人老老实实的应了声。
智鱼忍着脸上的痛楚,虚弱的道:“我们这是中了圈套了,公子你可有受伤?”
一阵衣裳摩挲的动静,刘据试探的挪动手脚,从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异样,沉稳道:“我无事,二娘还在上面?”
“多半是的,这棵树旁有机关,当时夫人并不在附近。”白衾轻声应道。
刘据点点头,眯着眼瞧着石像的脸那也是唯一看得清的,“这个石像是谁?”
三人中唯一一个有内力的智鱼,抬头仔细分辨,在黑暗中他的眸子雪亮:
“一身淡淡的浅绿色长衫,边缘印着墨绿色长条花纹,样式有些像天……老爷收藏的神仙画像里的仙衣,容貌姣好,头戴华冠,怕是此地供奉的旱神了。”
刘据:“估计也只会供奉旱神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傅笑涯和二娘在一起?”
白衾轻微的吞咽:“是的,公子,夫人单独和傅笑涯在一起,而小桨,奴婢瞧见他早就一路跟进去了。”
一下子没了回应,不过想也知晓主子这时候心情必定是不太美妙的。
久久的,刘据淡而沉的声音传来,“此处可有路?”
智鱼立即应道:“有,仅容一人通过的路,可是公子,那后面必定是等着我们跳的陷阱。”
“那可有其他的法子?你脸上的伤如何了?可影响身法?”
“……脸上阵阵的疼,怕是那刀淬了东西,属下的剑也不在手里,多半有些影响的。”智鱼无奈的道。
刘据道:“早晚都是要走的,趁着时辰尚早,早些结束了吧。”
智鱼服侍了多年太子,明白太子这是生气了,怒意在他平静的话语里沸腾。
以往也不是没有如此情况,无论如何的重伤,如何困于危难,太子一直是“闲云野鹤”般的姿态,身在心不在。
然而涉及到娘娘便不一样了。
不过这样也好,太子有了在乎的人,一些不愿使力的,渐渐的会愿意使力的。
他漫无边际的思量至此,顺应的道,“是,公子。”
三人磕磕绊绊的转了几圈,期间接连遇见了几座石像,皆是痛苦的姿态。
这便是描述的深受苦难的人了,也不知放在此处是何意。
尽头豁然开朗,第一印象是空旷,差不多有东宫的寝殿那般大。
刘据微眯着眼,手掌略揉自己的肩膀,直视中间那面上涂抹浓墨重彩的人。
那人帽子样式清奇,如海燕般翘起,身上穿的像极了官员服制的官服。
他说话间有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世人疾苦,阎王有令,赎罪方能得雨水。”
刘据双手背在身后不言一语,他一眼便看出这人心思全然不在此处,一板一眼的仿佛在念准备好的戏本。
装神弄鬼之人全然不知来人心里所想,私以为这三人必定惊慌失措。
他眼皮是敛着的,不耐看见惊慌失色的脸孔,手大大咧咧地在胳膊上挠了挠,藏在浓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