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钟锦忽然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坐在石阶上，慢慢坐正了身形，收了笑容，忽然正经了起来。
林梓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伪装时有过严肃，却从来没有像这般的寂寥。
原来钟锦，也有难过的时候。
不待林梓答复，钟锦继续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妹妹，她懂事，可爱。末世刚开始的时候，她总偷偷留东西给我吃。后来，她熬不住了，倒了，我才发现她瘦成了骷髅。最后她死了，就被别人吃掉了。”
他说着说着，自己笑了出来，可是林梓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她知道这样的场景，知道当初这样的场景不算罕见，但她不知道钟锦的这段经历。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钟锦染过的血也不会少。
钟锦笑：“那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看着她活生生被吃掉，所有人都说她已经死了，但我知道，她没有，她还有气！我弱小，我阻挡不住，所以她该死，我也该死。”
林梓叹了口气：“不该有任何理由能让你将自己的痛苦加在别人身上。”
有仇报仇，他这些年吃下的人心，少说也有百颗。那些人难道就没有无辜的么？
可见，痛苦的过去也不能是肆意践踏别人性命的理由。
“对啊。”钟锦重新笑得灿烂，“所以我该死，所以开启末世的潘一鸣更该死。”
“可惜，我待在他身边十几年，都没能找到一个杀掉他的机会。”钟锦笑，“不过现在有了，眼见着就有一个。”
林梓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机会。不过她更觉得，她不该信钟锦。
钟锦倒不理会林梓听不听，信不信。他道：“之所以会来这里，是他和我的计划。”
“原本资源匮乏，此处丰厚，我同他早已设计好了此处。后来赵玉恒提前开启时空门，带着你跳下去，才会临时改变计划。想要阻止你们已经来不及，只好将时间提前十年。”
“在你到来的前十年，我们就已经做下布置，包括原本的林梓，就是我们杀的。”钟锦笑，咂咂舌，“话说，我最喜欢的还是孩子的心脏。”
“所以，林曼的女扮男装，也是你们的设定。”林梓道。这真算得上是大手笔了。
“当然。”钟锦道，“你是女人，当然要上女人的身，而此地女人不得干政，所以只好弄出这样一招狸猫换太子。”
而林曼为何会扮作林梓，多半也有钟锦和央王的手笔。
“潘一鸣多疑，不肯让我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一切操作由他完成，当然，我想要背着他做点手脚他自然也没心思管。”
“所以，你和邕王互换了身份，他是邕王，你是钟锦。”林梓叹道。
原来，早在来这里之前，潘一鸣就已经被自己身边的人给算计。
只怕他现在还未必知道这点。
“非也非也。”钟锦摇头，“他不是邕王，我才是。不过乘着央王职位在外城，够不到京城的时候才换的人。”
“邕王之所以会认识潘一鸣，不过是我在他年幼时给他强加的记忆。”钟锦笑，“如何，是不是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