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儿送了我一堆衣服、鞋子、包,还有护肤品,坦白讲,这些我兴趣不大。
换回逃亡时的那身行头,刚要出门又觉得膈应,这是维克托买的,瞧着堵心,一气之下我脱了,扔进垃圾篓。
艾儿很有品味,她赠的衣物都是新的,价格巨贵。
人靠衣装马靠鞍,我总算体会到了,一身皮囊往外一站,莹婶众人脸色秒变,惊艳是惊艳,内心的我是黯淡的。
艾儿带我光顾了一家发型屋,这的发型师彻底改造我。
曾引以为傲的柔顺直发变了样,一头浪漫慵懒的卷发代替它,发型师们称赞我是个妩媚可塑的小妖精。
这话,我不爱听。
幼时《西游记》看多了,在我的记忆中,妖精们都是想吃唐僧肉的,孙悟空一根金箍棒,打死的不在少数。
小妖精是个贬义词,我鄙视。
艾儿与她的朋友约好碰面,我们到了,她的朋友已恭候多时。
艾儿的朋友是一群非富即贵的年轻女孩儿,她们看似谦和实则虚伪、做作,不是走心的一类。她们的话题听着没劲,艾儿百无聊赖,翻了好几个白眼,而她的朋友们只顾着闲谈,没人领会。
在我的认知里,有钱人不都很低调么?
她们打破了我原有的想法,攀比,暗自较劲,不动声色。
最让我郁闷的是,明明大家都会讲华文,非要秀出几国语言,搞得跟联合国会谈似的,累不累?
她们不嫌累,我这围观的都累了。
打着瞌睡,就等散场了。
我随性过头,不经意间失了礼数。有个叫的女孩操着一口流利的高卢语向我问候,拜托,我连普通话都夹着南腔,就别提其他语种了。
我跟她讲,我是个打酱油的,随后的一大串华文问题又来了,多数围绕物质、身家背景的。
我哪有什么背景?
背影经日光折射,挺长的!
我爸是一名历史老师,对五行八卦奇门遁甲略有研究,平时闲得慌给人看个风水欢乐得很!我妈就一啰嗦老太婆,开间茶叶店,只管搓麻将,有客不招呼,常常收错钱……
说白了,我就一草根!
千金就该有千金的样,比如礼貌谦逊、真诚待人,动不动查户口问身家,会不会太功利了?
阶级分化,三六九等,有完没完?
艾儿好多了,这修养与父母的言传身教息息相关?
突来的,有种错觉,对面的艾儿会发光。
我是个思想简单,性情直白的人,对的问话如实回答,开始不着痕迹地设起了屏障,我们不再多言。
拜托,要不是艾儿,谁跟一群傲娇的孔雀呆一块?
下次艾儿再叫,绝不参与!
我们回来得很晚,唐晟坐在他们家大厅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遥控器。
他是大忙人,每天都有应酬,这会闲得荒,还尽找茬?
唐晟数落艾儿,说她抽的哪门子风,小脸化成猴子屁股眼;腿本来就细,还穿恨天高,走起路来像两根竹签!
唐晟这人舌好毒,艾儿不过是化了个清爽的淡妆,腿又哪里像竹签了?
奇怪,艾儿不但没恼火,还冲他嘻皮笑脸?
两兄妹你来我往地抬着杠,几个回合,我后知后觉总算听出来了,唐晟看我不爽,在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呢!
发型师的赞美,都是随机赠送的么?到他这儿就痛批,变成粉墨登场的小丑。
这人眼神不太好。
我不听,我无视。
我和艾儿在外面用过餐,客套两句,也就不打扰他们合家欢了。
我又失眠了,不知为何,脑中老闪过生死存亡那一刻的事,好不容易脱离苦海,想那些,多晦气?
痛骂了一顿,我拿出艾儿的手机,刷屏、玩游戏。
这法子顶用,玩得疲累,睡着了。
这一睡噩梦连连,我又回到了沙漠,客丽丝手下那群人正在讨论怎样折磨我。
我拼命往前跑,他们开着车子后面追 ,眼看车轮就要碾过,莉迪亚神奇地出现了,她在副驾驶上幸灾乐祸地笑。那帮人包围了我,他们群魔乱舞,做着羞辱的举止。两个殷地安人凭空而降,殷地安人恳请他们放了我,那群人恼怒,绳索捆绑,他们在挖坑,像是要把好心的殷地安人活埋了。
我气极,冲到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跟前,抢起他们开挖的工具,谁知工具没抢到自己不小心掉坑里了,那群人看到后狂笑不止,兴奋地吹响口哨,我咬牙狼狈地翻身,费好大劲才从坑里爬上来,又让不知从哪蹿出的客丽丝一脚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