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泡久了就会变成这样子吗？宋九月想着，锁链缠在拳头上，奋力一拳，砸烂了水鬼狰狞咆哮吐泡泡的脸。
比想象中的要轻松呢。宋九月安心了一点，照着另一个水鬼，如法炮制的甩出了锁链。
身后传来什么东西坠入水面的声音，似乎是小泠。但因为至今成谜的体重，小丫头果然无法游泳，很快便冒着泡泡，朝着深不可测的潭底沉去。
说起来，这个水潭究竟有多深？
砸烂另一个水鬼的脸，宋九月想着，情不自禁的低头看去。
“你在找我吗？”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甜酥的声音。
宋九月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憋住气吞一口水进去。
在自己的身体下方，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窈窕女子，长长的黑发随波飘摇，一张脸不像其他水鬼似的肿胀腐烂，反倒清秀的很，我见犹怜。黑色的潭水中，她的一双眸子倒似乎比潭水还要深邃，深情款款，让人望不到底的沉迷。
红衣女子的双手揽住宋九月的腰，美丽的脸近在咫尺，微笑着，朱唇轻启，像是在说情话似的呢喃：“相公，你在找我吗？”
“你在找鱼儿吗？”
“鱼儿等了你好久呢……相公……”
她好美。
宋九月紧张的表情渐渐平和舒缓，痴痴的看着鱼儿的脸，放松的快要开始呼吸。
“相公……亲亲我……”
佳人在怀，红唇触手可及。
加之轻言媚语，鬼迷心窍，宋九月当然无法坐怀不乱。
他下意识的低下头，鬼使神差的向着那对红唇靠近。
“吻我……吻我……”
鱼儿甜酥的声音不住的在耳边响起，宋九月反手搂住她的腰，吻过去。
猛地一阵心悸！
不对！
我不可以吻她！
不是因为危险……不是因为她是个水鬼……不是因为这一吻我就会窒息而死……
而是因为……因为什么？
奇怪，我明明知道有一个原因，但到底是因为什么？！
宋九月回过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抬起手，按住那张脸，毫不怜香惜玉的推到一旁。
抱歉，虽然你很美，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你长得再好看我也不能亲你！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发自内心的东西在阻止我！
“相公！”鱼儿有些惊讶，看着宋九月坚毅的脸，落寞的低下头，失落的喃喃自语着。
“相公……相公……”
“呵呵……”
“你这个骗子！”
听着没头没脑的指责，宋九月下意识的低下头，却正看见鱼儿“焕然一新”的脸。
那张脸腐烂了大半，翻滚的皮肉中寄居着某种不知名的幼虫。因为水波的荡漾，烂肉裹夹着白白胖胖的幼虫轻轻摇曳，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吐出来。
“你这个骗子！骗子！男人都是骗子！”
露出牙床的嘴张开，发出尖细刺耳的咆哮：“你明明说过的！要和我同生共死！你说过的！”
“我连命都可以给你，你却把我沉在江底！”
“骗子……你别想走，我要你留下来陪我！陪我！生生世世沧海桑田，永不分离！”
“永远都别想分离！”
露着部分白骨的手忽然探出来，扼住宋九月的脖子，狠狠地掐着。本就因为闭气太长时间的宋九月差点没忍住张开嘴，猛地感觉头晕眼花，身体沉重了数倍。
这鬼东西……不会是我失忆以前的熟人吧？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丑逼？
宋九月想着，艰难地抬起头，照着远处的一个水鬼，再次射出锁链。
或许是因为红衣女鬼的缘故，其余的水鬼都不愿意靠近这里。宋九月仅仅勾住一个水鬼，就上浮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在他方才失魂落魄的一瞬间，他似乎不知不觉下沉了好一截。
肺部快要炸开，宋九月的鼻孔里开始有气泡喷涌而出。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借着各个水鬼上浮，他已经看见了前方凸出来的一块阴影。
快……那是那扇门的台阶！只要能够到那里，只要能爬上去！
“别想走！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我！”
红衣女鬼的指尖快要嵌进宋九月的肉里，他只觉得身躯越来越重，原本如指臂使的锁链现在用起来却艰涩的很。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女鬼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面色愈加狰狞：“休想！”
这场水下的角力，究竟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