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茅草屋里,杜子规怀中抱着一具腐烂生蛆的尸体,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笑。
一手抱着覃天柱的尸体,杜子规嘻嘻笑着,指着房梁上一个倒吊着的身影。
那是在覃天柱生前,曾对其刑讯逼供的白虎寨男人。如今,他再也不复当初的嚣张跋扈,脸颊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干裂,瞪大了无神的眼睛,口中发出细如蚊呐的shēn yín。
看着男人,杜子规的目光微微上移,目光中满是惊喜:“小鸟孵出来了呢!”
在男人的腹腔处,裂开一个洞口。几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麻雀还没长出羽毛,光秃秃地小脑袋从洞口中伸出来,长大了嘴,唧唧叫着向母亲讨要食物。
“乖~”
搀着覃天柱的尸骨站起来,杜子规走到小鸟们面前,顺手从覃天柱烂的不成样子的脸上揪下一只蛆,塞进了小麻雀的嘴中。
“看!是爸爸养活了你们呀!”又取了几只蛆虫,将一窝小麻雀尽皆喂饱,杜子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看向倒在自己怀里的丈夫,柔声问道:“对吧,柱子?”
而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显然已经无法回答她。
杜子规笑盈盈地和尸体对视了一会儿,过了半晌,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眼神中泛起一丝落寞,轻声呢喃着:“柱子……”
倒吊在房梁上的男人不知仍然没死,腹腔中的小麻雀们无法行动,只能不住地唧唧叫着,宣泄着过剩的精力。
紧紧搂住覃天柱的尸体,杜子规瘫坐在地上,眼圈微微发红,哽咽着道:“柱子……柱子……”
“我……好想你呀……”
“你……真的想我?”
耳边忽然想起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
杜子规一愣,感觉怀里抱着的情郎似乎在轻轻地动弹。
“柱子?!”杜子规惊叫一声,下意识松开手,覃天柱的尸骨倒在了地上,不少蛆虫跌落在地上,白白胖胖的身体扭动着,四散而逃。
惊恐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杜子规咽了口唾沫,大气不敢喘,盯了半晌,覃天柱仍然毫无变化。
“是我幻听了?”杜子规渐渐安心下来,自嘲地笑笑,“果然,是太想念你了吗……”
就在此时,覃天柱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身上的腐肉和蛆虫散落一地,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盯着杜子规,让人心里发慌。
“呀!”杜子规尖叫一声,连忙后退几步。
虽然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再见情郎一面,但这种形式,总是让人毛骨悚然。
尸体动作僵硬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缓缓向杜子规靠近。
“柱子?!是你吗?”杜子规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知道自己究竟改怎么办——是该冲上去和久别重逢的爱人来一个热烈的拥抱?还是应该狠下心来,让覃天柱尘归尘土归土?
“你不是说……想我吗?”
覃天柱的嘴微微张开,早已腐朽的声带,不知为何发出了低沉沙哑的声音。
杜子规面带惊恐,没退后几步,便退到了墙角,再也没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我是很想你……但是……但是!”
停下了脚步,覃天柱没有继续前进,保持着一个不至于让杜子规情绪失控的安全距离,继续说着:“你一直在抱着我……”
“对!对对对!”杜子规连连点头。
“可我的身体早已腐朽……我已经没有了皮肤和血肉,感受不到你的体温,嗅不到你身上让人安心的气息。”覃天柱说着,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丝哀伤:“我好想抱抱你,好想拉住你白皙柔软的手,好想轻轻亲吻你的脸颊……”
被覃天柱说得脸颊微红,杜子规羞涩地笑着,应道:“嗯……”
腐朽的身躯猛地上前一步,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杜子规一般,覃天柱的声音变得包含痛苦与渴望:“你不是说你永远爱我吗?!帮帮我啊!”
“帮你?”杜子规一怔,“怎么帮你?”
“复活我!”
覃天柱说着,音量不高,听在杜子规耳中,却觉得振聋发聩。
“复活?!”杜子规的眼神变得热络起来,却又满是绝望:“我也想过啊柱子!我也想复活你,但这种违逆阴阳轮回的事情,怎么可能呢!”
覃天柱没有回答,缓缓地弯下腰,露出骨头的手诡异地伸进了地下的影子里。
腐烂的手陷进阴影里,又缓缓伸出来,指尖挂着一件巨大的衣袍似的东西。
巨大的衣袍被覃天柱扔了过来,杜子规下意识接住,拿在手中展开一看。
那是一件肥大破旧的黑色八卦袍。
“阴阳算什么。”
耳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声音。
杜子规惊恐地蹿到一旁,四顾一一番,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影,而这个声音也和覃天柱尸骨发出的低沉嗓音截然不同。
“穿上这件袍子。”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而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是……
自己的脑子里。
杜子规的身体猛地僵住,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八卦袍。
破旧肮脏的袍子,恍惚间似乎变成了人间最美的锦衣一般,倒映在杜子规的瞳孔里,让她的眼中泛起了无尽的痴迷和贪婪。
“穿上它!”
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在催促,在咆哮。
杜子规不再迟疑,果断地将黑袍套在身上。
这一刹那,她的眼中有无数的杂乱的景象闪过。
脸上浮起满足的笑,杜子规在这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