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房如松请的,一路大家相处融洽,派发工钱时候,另七家各出二大洋,房胡陈三家结盟,各出三大洋。江信北那七个大洋,苏文炳和张才景各拿得银洋八个,三四天时间,算是小小地发了笔财。
手伸进衣兜,抖动着大洋,七个子儿锵锵作响,十分悦耳,江信北想美美吃一餐,终于还是舍不得多花钱,选择一家面食店打算吃碗面解决饥饿就可以了。
南河县城,生意并不好做。江信北掏钱付账时,小门小店的没办法找开一个银元。店主极不信任地拿着银元又咬又弹,找人鉴定银元的真假,弄得江信北很不爽快,催促店家快点。
&要来点什么?”
&想去看一个长辈,店家,你说,买点什么好?”
店家正琢磨找零,随口一问,提醒了江信北,此去赵元茂家总不能手脚空空吧。
走亲朋嘛,随便买点糖果糕点什么的都行,店家思忖,这小子看样子憨厚老实,银洋不至于有假,于是让十二三岁的儿子带江信北去买糕点。
糕点店倒是有零钱找,可是找了一大堆铜板,让江信北发愁。本来天气热,出门的时候就穿得少,七八个银元,不重也不占地方,放到袋子里,走起路来,有意摆动,叮当作响,心情十分愉悦。可一下子要装下百几十个铜板,却是找罪受。
一个铜板是一文,一个银元就是一千文,携带肯定不方便,应运而生的就是十文二十文的铜板出现,有些地方甚至还有二百文的铜板。因为各地铸造大额铜板成色不同,流通不方便,所以一个银元一般就可以换取二百到三百个铜板。
时下的物价,在北平一个银元能买六斤上好猪肉。买四十个猪肉饺子,两碗小米粥,外加一盘白砂糖,只需要两毛二分钱,按二十文铜板折算,也就是十一个。在南河,即便昂贵些,买份糕点又能花多少?
糕点店的伙计眼色很势利,见江信北穿着破旧,买份糕点还需要人带着来,显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认定江信北装逼,用大洋,装阔气。
成心恶心江信北,店伙计就多给些零钱,二十文的铜板都不带找的,清一色十文面值以下的铜板,看江信北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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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钰自从丈夫和儿子死了,残存的一点骨肉之情在妞妞身上体现得并不到位,时不时会拿妞妞出气,因为妞妞的存在会让她封闭的心总还存在一丝裂缝。
差不多有三个月了,吴兴誉心已麻木,很不愿意去想往事。
这几天却不时会想起了丈夫和儿子,那天的场景慢慢被吴兴钰勾勒出来,其实她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愿去想。
那天遇上十多个土匪,吴兴钰和丈夫很自觉地没有任何反抗,土匪无非求财,自家家境不错,有马车也还带着些财物,只要人没事就行。
谁知道那帮人不仅仅拿走财物,还看上了吴兴钰的姿色。吴兴钰抵死不从,那些人拿丈夫和儿子的性命做威胁,吴兴钰想着只要儿女和丈夫安全,自己受辱后自尽就是。
土匪当面糟蹋吴兴钰,吴兴钰丈夫的心脏还没强大到熟视无睹的地步,羞愤难当,一头撞在车辕上,当场殒命。儿子见母亲受辱,父亲撞死,十来岁的人儿,突然窜上前,冷不防逮住一个土匪的手臂撕咬。那土匪吃痛,恶从胆边生,一手扯住男孩的头发,膝盖一提,顶开男孩,侧身一个踹腿,男孩跌落出去,后脑恰好磕在石子上,顿时没了气息。
吴兴钰见丈夫和儿子,就这样没了,顿时心如死灰,任由土匪车水马龙地胡为。吴兴钰固执地认为,如果自己出门没有梳理,土匪就不会看上自己,如果自己不受土匪威胁,当场自尽,兴许丈夫和儿子还有命在。现在这个样子,丈夫和儿子其实就是自己害死的。
一直以来,吴兴钰都在回避这个现实,害怕想起那一幕。
想起丈夫,想起儿子,吴兴钰潸然泪光闪闪,儿子和丈夫就这样白白死了?看看身边七八岁的女儿,廋骨伶仃,面色饥黄,心里一恨,狠狠掐了女儿一把。
女孩吃痛,却没有叫喊,眼泪吧啦地噙在眼眶里,虽然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但却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我饿。”
看到妞妞可怜兮兮的样,吴兴钰心角隐隐一痛,猛地抱起女儿,紧紧搂在怀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妞妞伸出小手给吴兴钰拭去眼泪,说道:“妞妞以后乖,不喊饿了。”
听这话,吴兴钰眼泪彷如决堤的水坝,再也关不住,越发抽泣起来。
边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妹子把手绢递给吴兴钰:“姐姐……”
吴兴钰接过手绢,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带妞妞出去转转。”
少女叫曹满梅,是吴兴钰认下的一个异姓姊妹。
曹满梅跟逃难家人失散,被人强暴,无家可归,凑巧被吴兴钰遇上。吴兴钰见曹丽梅长得清丽,是一个美人胚子,打扮得宜,做皮肉生意,正当其时。
吴兴钰遭遇不幸,曹丽梅恰逢大变,两人都是举目无亲,无家可归,同病相怜。两人流落到在南河城里,没人脉,没有工作,没住房,还带着一个小女孩,要生存,只能随遇而安,做做皮肉生意,索性吴兴钰头上的银质发簪还在。
因为是租用别人的房子,两人的暗莺营生做得无比艰难。没钱打扮,谈不上卖笑,纯粹的mǎi_chūn,如野鸡觅食,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