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常因为各种原因,心是口非,或者口是心非,特别是女人,这种倾向性更严重。嘴里把人说得一文不值,心里巴不得立刻投怀送抱。心里把人鄙视得体无完肤,口里却把人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刘贞介于这两者之间,属于那种心里活泛,口中惜言如金的那种。
这些天的闲言碎语,让刘贞颇受煎熬。
看着离去的姑娘大婶,刘贞缓缓地闭上眼睛。现在刘贞是江信忠未过门的媳妇,一棵心牵挂到了江家,不知道江家是不是也有这些无聊的人说三道四。刘贞对来她家窜门的人有种无奈,不知道这些姑娘大婶怎么想的,是来看笑话,还是安慰自己?是给自己打气,还是来拆散自己和江信忠?
对江信忠在江敬林夫妇面前提要娶石代娥的事情,刘贞倍感屈辱。
但刘贞无疑是要面子的,也是好强的。
刚刚经历罗定宽退亲,刘贞一时赌气,立马答应江家提亲,暗地里,后悔归后悔,却没有退亲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自己放出去的话,绝没有自己收回的道理。哪怕是堆狗屎,那也得闭着眼睛把它吃了。
刘贞比石代娥小些,比江信北大些,掐指算一算,刘贞应该是江信北的同龄人。但小时的江信北眼里根本就没有那女之别,大些被江敬林送到柳安的私塾认字,和刘贞的交集几乎没有。之后,江信北跟江敬林跑山,除了农忙时节,很少在村里待上两个月。
同为女人,刘贞对石代娥的了解比对江信北的了解多得多。刘贞对石代娥没有恶感,如果不是自己和江信忠有着婚约的因素,刘贞甚至还敬佩石代娥,怎么就能叫江信忠对她如此死心塌地?之前,江信忠都是以老实没有多话的面孔出现,并没受到村寨适龄女子多少关注,对于江信忠一直没娶亲,还或多或少地成为闲聊耻笑的对象。即便传出江信北和石代娥的丑事,也是取笑的成分居多。
吴家和江家的争吵,无疑把江信忠和石代娥的前尘往事都翻了出来。他们俩人的奸情是有渊源的,从某个方面来说,不是丑事,或多或少还让人神往。至少刘贞想着想着,就朝这方面发展。
如果能让江信忠像对待石代娥那样对待自己,刘贞忽然觉得,面对江信忠没有头两天那样的屈辱,反而有些向往。像江信忠这样一根筋的人,只要能抓住他的心,获得他的接受,有江家上下做依靠,石代娥拿什么跟自己争?
现在的委屈不算什么,谁家没有点龌蹉事情?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都有,江家如果按现在这个趋势下去,至少不会比罗家差。想起罗定宽的无情,刘贞恨不能立马嫁进江家,堵住悠悠之口,给自己争命,也争口硬气给罗家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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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石代娥端着洗衣盆到溪里洗衣服,见江信北向大田郡寨子走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守住江信北要经过的路口。
不可能再进江家门是石代娥早就预料到的,石代娥也不想江信忠背上污名。如果江信忠就这样和家里对抗下去,江敬林难免会恼羞成怒,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到那个时候,只怕跟江信忠做野老婆都不行。一个年轻**要想守寡守住几十年,不是一般的难,这不仅仅是自己坚持住就能办到的。石代娥已经不厌其烦,改嫁肯定不成,与其将来无奈之下,做个浪荡**,还不如一心一意做江信忠的野老婆好,至少江信忠的长子是自己给他生的。
在这个时候,石代娥约见江信忠,或者江信忠不理会流言蜚语来幽会石代娥,都不好。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只会让事情雪上加霜,一旦逼疯吴家,恐怕就真的要遭受村规民俗的处置。
石代娥知道江信北常到柳安家去,特意在此等候江信北,通过江信北给江信忠及其父母传递自己的心思恐怕是唯一的选择。
&娥姐。”
江信北见石代娥拦住去路,脸色尴尬之极。本来江信北老远看到石代娥想绕过去的,但又觉得,回避不是办法,还好像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似的,毕竟小时候,石代娥对他江信北也相当不错。
&二哥还好吧?”
石代娥微微羞赧,问了一句。
好像没有话说,或者不知道怎么把话说开,石代娥要江信北跟她走。看着石代娥背上的小儿,江信北情绪复杂,机械地跟着。
见左右没人了,石代娥跟江信北说了些关于自己和江信忠的往事,也不管听进江信北耳里没有。
江信北没有回话,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姿态。
略微顿了顿,石代娥道:“叫你二哥尽快娶亲吧。”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石代娥咬了咬牙,接着道:“如果他心里有我,就不要逼我离开西林壁。……在没有听到他成亲之前,我不会见他。”
石代娥说完要说的话,回头把洗好的衣服放进盆里,端上,再无他顾,径直返家。
石代娥说得很伤感,唇音微颤,江信北有些不忍,但找不到适合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石代娥离去。
走没多长的一节路,江信北迎头碰上石顺东和江信山。
那天离开江家,江信山和石顺东俩人都很想知道江信北准备什么时候到县城去一趟。但家里人警告说,这几天少去江家,江家这段时间肯定很敏感,稍稍开开玩笑,都有可能被看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