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狂奔在林莽里新开出来的林荫大道上,刘奎很疑惑。
“刚不都还说不急的吗?怎么一下又这么急了!”
实在搞不懂自家大帅在想些什么,不过他是个只要跟薛天在一起就不会问为什么的人,既然军令是让全速出发,那就全速出发好了,反正现在路面也宽了,能够早些到北姚原也是好事。
……
尉迟剑南是大军中唯一一个没有骑马的人,不是人家不给他发,而是他自己不要,非要坚持徒步走路。
他穿的依然是那身神武卫军卒的铠甲,就默默的跟随在大军的屁股最后面。
跟得很近,近到一抬手就可以拍到最后一个骑兵的马屁股,人家快他就快,人家慢他就慢,有好几次,他还好心的出手推着骑兵上不去坡的战马屁股,稳而有力的连人带马一起推上了坡去。
骑兵已经感谢过他很多回了,有一次甚至还扔给了他一小袋小麦炒熟后磨细的炒面,以及一块肉干。
别人背的都是鼓鼓囊囊的背包,而自己背的,却是一柄长足两米的宽背大刀,饶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也是全军中最扎眼的一个。
别说是薛天,就连尉迟剑南自己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回来。
明明已经可以走了,明明已经出了那座石头建成的城市牢笼了,可为何自己又要回来呢?
尉迟剑南边嚼着干粮,边不停的在心中问自己。
难道真像那家伙说的那样,自己人如其名,真的是个贱男?贱脾气发作了?
绝对不是!
尉迟剑南很肯定的在心里否定了这个答案,虽然他也有些怀疑。
“娘的,只说要地母石,又没说非要天洲的地母石,老子干嘛非要回天洲去,难道邱平城的地底下还少了不成?”
他低声咕哝着,生搬硬套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回来的理由。
……
不知什么时候,前方骑行的大军居然开始逐渐的加快速度了,隐约间,正在吃力的咽着炒面的尉迟剑南似乎听到将官们呼喝全速前进的声音。
“薛天这家伙疯了吧!让大军在林莽里全速前进?”
再次咕哝了一句,他将手上的炒面袋子重新扎紧挂好在脖子上,再整了整后背上斜背着的大刀,做好了随时奔跑的准备。
……
荒人的开路效率很高,他们消失了只才短短两天时间,林莽里便硬是被他们开出了一条长足二百里的林荫小道。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带着大军一口气跑了二百里的薛天终于是在一片火红的光亮中见到了那些像开路机器一样的荒人。
“荒人哈驽赤,见过大帅!”
哈驽赤学着晋人兵将的模样单膝跪地,一抱拳拱向马上的薛天,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军礼。
“起来吧哈老先生,非常时期,咱就不讲究这些了!”
薛天随意的挥了挥手要求哈驽赤起身,道:
“你和你的族人都劳累一整天了,先休息吧,今晚大军就不走了,原地休整!”
“是!大帅!”
哈驽赤起身应诺,将要转身的时候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朝薛天抱拳道:
“大帅,哈驽赤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你说,只要本帅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
“荒人以后就要入住乐天城了,只可惜我们一没钱二没上得去眼的宝物,哈驽赤想求大帅的事,就是希望大帅开恩,在天北城里分些房屋给荒人们居住,其次就是,先免去荒人孩子们第一年的上学花用,待日后荒人们赚到钱了,再一起给!”
哈驽赤低着头说话,眼皮却是上下翻飞的偷瞄着薛天的神色变化。
他已经决定了,只要薛天稍有迟疑,那自己就赶紧的收回掉这个自己听来都有些过分的要求。
“呃呃……”
薛天明显呆了下,旋即奇怪的问道:“那天你们登籍造册的时候,书记官没跟你们说乐天城的军户住房和孩子上学的事情都是不用花钱的么?”
哈驽赤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嘴巴张合了好半天,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薛天撒然一笑,从马背上附身轻拍了拍强壮的哈驽赤的肩膀道:
“在我乐天城,只要入营当兵了,那你们的职责就是好好的为大军效力那么简单,至于其它的琐碎事情,自有本帅来为你们安排,保证妥妥当当!”
哈驽赤感动的老泪掉了下来,没得说,直接双膝跪倒,砰砰砰的就给薛天磕了三个响头!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早被封建社会**思想侵蚀得体无完肤的薛天自然的接受了一个长者三叩九拜的大礼。
“大帅稍待,哈驽赤这就带领族人,争取在明日天黑之前,再开他个四五百里路出来!”
哈驽赤红着眼,不容薛天拒绝的扔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一声吆喝,带领自己那群似乎永远都不会累的族人又奔朝前方的茫茫夜色中去了。
薛天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心里叹了一句:
“唉!这就是朴实啊,只要你稍微对他好一点,他都会觉得总是欠着你的,不还了心里都不踏实,这种人想必也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才能遇到了!
妈的,真是一个让人爱死了的世界!”
……
事实再次证明,这世上不只是傻傻的荒人朴实,不只是耿直的晋人兵卒朴实,就连从天洲远渡而来,曾一举谋划过对薛天的刺杀计划的尉迟剑南,也很朴实。
邱平城地底就全都是地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