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最终还是没走,就呆在薛天的大马车上,守着随口作完诗以后就睡得如同一个死猪一样的薛天枯坐了一夜。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
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天下负我人。
放眼真武八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没有韵脚,没有典故对工,这就是一首杂诗,一首不论谁听了都会毛骨悚然的杂诗!
任秋很后悔昨晚要求薛天念一首最能抒发他人生思想的诗,但同样也很庆幸自己提了这个要求。
这至少让他明白了一点,大晋的乐天侯爷,天下文坛的新崛起的诗圣马勒戈壁薛天,其实就是一尊杀神,一尊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的杀神!
任秋突然很想逃离,但不知怎的,每每到自己下定决心要离开马车的时候,身体却无论如何也行动不起来。
枯坐了一夜,天明的时候困意才无可阻挡的袭来,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的将头靠在了薛天脚的一头,不多久便沉沉睡去。
……
薛天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正在前世的大房子中喝着啤酒,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突然大地开始颤抖,像是地震了,他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拔腿便要跑,可不知怎的,躺在沙发上的双腿就像是负了千斤重物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拔不出来。
眼看房子就要塌了,最后他沉喝一声,用力猛地一抖腿,然后…
然后就醒了过来!
啊呀一声惊叫,原本趴伏在薛天脚上熟睡的任秋身体一翻,在床榻前摔了个四仰八叉。
人还没起来呢,就赶紧的惊叫着求饶道: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惊醒后半坐在床榻上的薛天迷糊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场梦。
自己并没有回到前世,然而也没有发生地震,大地的震动不过是外面的甲牛军团又开始了全速行进而已,至于脚不能动的这一点,看看地上躺着,卷缩成一团大呼饶命的美人儿他就知道原因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胆子还是小了点,一首老子没记全整首诗词的杀人诗而已,竟能把她吓成这样!”
薛天心中冷笑,一偏腿下了床,先是找来水壶咕咚咕咚的灌了半壶子水后,矮下身子去看正在用惊恐眼神小心的打量着自己一举一动的美人儿。
“嘿,这回还要跟着我不?”
“要!”
任秋虽然害怕,但仍倔强回答。
“我是万古杀人狂,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但我相信你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要留着我卖钱!”
一句话顶得薛天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人家说的极有道理。
“得得……”
“那你就跟着吧,不过可得先说好,既然要跟在我身边,那以后最好不要再打扮成现在的这副模样!”
薛天说着话,蹲下身,痞气十足的用手指头勾起她白皙的下巴。
“不然的话,我担心某一天会突然克制不住自己,从而将你就地正法掉!”
任秋被薛天突然变得贪婪的目光盯得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就将身上本就不多的衣服拉紧了一些。
见已经恐吓得差不多了,薛天拍拍手站起身,兀自从衣帽架上拿过盔甲,熟练的全部穿戴好之后,一掀车帘就走了出去。
……
大军还未至新平府,战火的气息就已经穿透空气蔓延而来了。
沙龙威的速度比薛天和刘奎预料的慢了不少,在新平府五十里外的一处沙林地里,率领着两万大军先到的薛天足足又等了五天,陈仲和沙龙威的物资运送队伍才算是先后赶来。
本来薛天还有些不悦的,毕竟大家关系再好,贻误军情这种天大的事情还是不可原谅的。
不过他的不悦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在一辆辆盖着大红色披布,隐隐露出根长长的圆柱形的物事一一出现在眼前后,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就从不悦变成了欣慰,然后再从欣慰转换成了狂喜!
……
薛天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该是遇到并拉拢了一位虽然傻傻的,但却是真正能算得上军工天才的人物!
自己的期待明明只是红夷大炮而已,却不想,榴弹炮这种超高级朝前卫的炮居然就那么硬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而且还是从后面直接填装炮弹,然后直接摇臂推动顶针进行发射的后膛炮!
人家方常的来信上说了,只要解决了钢质的问题,这东西造起来不知比怒焰齐奔容易几许!
的确是这样的,怒焰齐奔还是太小了,而连怒焰齐奔那么小,那么复杂的激发装置人家都能凭着超然的机关之术解决,就更别说炮这种不但庞大,而且还单一的激发装置了。
薛天甚至觉得,再给这家伙一些条件,再给他一些灵感,他或许连枪都能造得出来!
……
既然炮身都能依照着怒焰齐奔的原理制造出来了,那再看到以子弹为原理制造出来的超大号榴弹后,薛天就不怎么感到惊奇了。
问过负责这些火炮作战事宜的火器营副都统陈二黑了,这些炮弹的弹头里面同样填装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