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薛天的意料,这支看上去一穷二白的残军里居然有强弩,而且还不止一具,至少跟自己走在一起的这个家伙身上就足足挂了三具之多,再放眼看去,其他人也都大底如此。
怪哉,大晋步甲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裕了,像这种高端的远程攻击性武器不是只有骑兵或者斥候之类的兵种才会配备的吗?
薛天心中不禁疑惑。
“大哥,你们这些强弩是从哪弄来的,能不能分一只给兄弟我玩玩?”
薛天腆着笑脸,向身边军汉问出了心中疑惑的同时,也顺便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本来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毕竟强弩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即使多了用不完拿出去卖也能得个好价钱,可谁知道,这家伙慷慨至极,想都没想就从身上摘下来了一具扔给了薛天。
“嘿嘿,兄弟,哥哥我们也是运气好,撤离邱平的时候曾穿越过一片骑兵作战过的战场,那家伙,说出来都吓死人,遍地都是连鞘的斩马刀遍地都是强弩,哥们儿要不是担心负重太大会影响行军速度,捡个百八十样的不成问题。”
军士说着,还往队伍前面刘奎的方向上撸了撸嘴,示意薛天去看。
“哝!你看,校尉大人背上背着的那把八尺陌刀就是从那里捡来的,纯精铁打造,听说还是从一个战死了的骑兵将军手上硬掰扯下来的,乃是一把真正的神兵利器,这一路上校尉大人不知用它砍死了多少追击我们的敌人!”
薛天听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收容战场垃圾发的死人财而已,这种事情自己也干了,腰间别着的两尺短刃就是在一具校尉的尸体旁边捡的,所以,没法评论人家这么做的好坏。
看着刘奎背上那把足足比他高出了半个脑袋的陌刀,薛天很是担心他拔刀对敌时会不会先把自己的脑袋给割下来。
把玩着手上的强弩,掂了掂,感觉还不错,不轻不重的刚刚好。
“哎大哥,这强弩咱都捡了这么多,弩矢也该不会少吧?”
薛天打算试试强弩的威力,没有弩矢可不行。
一听薛天提起弩矢,这位送弩时都没眨一下眼睛的慷慨军士却是突然犯难了起来,嘿嘿的干笑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大哥唉!你们不会只捡了弩具没有捡弩矢吧?”
军汉天生就掩饰不来自己的情绪,就看他那副凄凄艾艾欲语还休的模样,薛天悲哀的察觉到自己该是猜对了。
“嘿嘿,当时走的太急,又满脑子想的都是强弩,所以就忘记捡些弩矢了,不过,我这具弩的弩槽里面还有三根人家没来得及发射出来的弩矢,小兄弟要的话我这就拆出来给你!”
这家伙说着,又摘下来了一具强弩,把绷簧的一头顶在自己的肚皮上,把发射孔的一头对向了薛天,伸手就要去扣弩槽里面的弩矢。
“啊!别动!”
薛天亡魂大冒,赶紧出声阻止,好不容易重生了一次,他还不想就这么冤冤枉枉的死在一个没有一点安全防范意识的憨货手上。
“怎么了兄弟,你不要了吗?”
看着薛天的反应,军汉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好歹是止住了继续去扣弩矢的动作。
小心翼翼的把军汉手中带有弩矢的弩具转了个方向,薛天这才长长的虚了一口气。
“大哥,不用那么麻烦的,你把这只有弩矢的给我,我再把我这只没弩矢的还你不就成了,反正弩具都一样,交换一下就可以的事情!”
军汉这才恍然,赞同的点了点头后,也不拖沓,很是干脆的依言照办,和薛天交换了手上的强弩,大喇喇的模样,一点没在乎自己刚才要去扣弩矢的行为到底有多二逼。
最喜欢这种既傻又大方的人了,在那个全世界都是心眼儿满天下都是聪明人的社会里生活了二三十年,薛天都快忘记这样的人长啥样了。
看着周围这一张张质朴憨厚的脸庞,呼吸着天地间纯净清新的空气,薛天突然觉得自己爱上这个世界了,他甚至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该生活在这里的人,而至于那个以各种套路为生存标签,并且充满了无数不知名气体的二十一世纪,呵呵,他觉得,能在那里健健康康的活到三十二岁已经算是自己福大命大了。
很喜欢跟这群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热情,大方,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薛天便和这五百多人混了个脸熟,当然,好处也落了不少,其中有个叫陈二皮的斥候兵就送了他一身轻盈的皮铠,说是为昨晚一枪杆子敲晕他的事情道歉。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虽然脖根依旧还有些疼,但得到好处后心情大好的薛天自然乐得接受他这种付诸实际行动的道歉,大大方方的收下皮铠,也就大大方方的原谅了他昨晚的暴力行径。
一身刚好合适的皮铠加身,薛天手持强弩腰佩短刀,他觉得要是再给胸口上挂几颗手榴弹的话,那就快赶上抗战时期游击队队员的军武装备了。
夜色不可阻挡的再次降临了荒原,寒风一改往日拖拖拉拉的风格,来得急促而又暴虐,呼呼的风啸声中,隐隐还夹杂了一些细小的冰粒子,扑打在人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刘奎矗立在一处隆起的土包上,伸手感受着寒风中细小的冰粒,他知道,这不是个好预兆。
“唉!要下雪了啊,以眼下的行军速度,从这里走出荒原至少还需要近半个月的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了!”
来时风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