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一天外出打探消息的陈二皮等人意外的带回了几个从天北城里逃出来的守军之后,天北失陷的事情就再已不是校尉大人瞒着大家伙的一个秘密了。
起初听到这个噩耗时,很多出生于天北的士卒还很激动,都吵着嚷着要回去天北为罹难的家人报仇。
但最后在那几个从天北城里逃出来的守军众口一词,说是早在城破之前城里的人就走光了的解释下,他们这才算是逐渐的平静下来了一些。
铁朝旺也是土生土长的天北人,其实他不怀疑那些人说的话,因为他本身就是军人,据他所知,在大晋,还没有出现过弃城而逃的军队。
心里无由生出来的这些疑问也只不过是他在面对将要到来的死亡时,下意识里故意胡思乱想出来的而已。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去想接下来将要面对死亡的这个事实。
一捆被凃得黑黝黝的竹管子被人从身后递了出来,发愣中的铁朝旺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来人。
“子耀,你们怎么还没走?”
“走了又回来了!”
连子耀依旧瘸着伤腿,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拿着一捆黑黝黝的竹管子微笑着递给铁朝旺。
他身后还有几个伤兵,都如他一样,一人也抱了一捆黑黝黝的竹管子。
“我们的硫粉太少,能做出来的雷管也不多,现在,除了埋进地下去的,剩余的都在这里了!”
铁朝旺小心的接过这捆足有十几根的雷管,抬头看着连子耀诧异的问道:
“你们把这东西埋地底下了?”
“对!”
连子耀点头,抬手指着身后被积雪映得惨白惨白的大地道:
“这是校尉大人的主意,在你们还没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这片地方埋好雷管了,现在就等那些武灵军的杂碎过来了!”
“校尉大人的主意?”
铁朝旺更加迷惑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哦~原来校尉大人不是要带着大家伙逃跑,而是要把敌人都引到这里来,然后用雷管把他们全部都干掉!”
“嗯!”
连子耀再次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次敌人来得太突然,如果不用人在前面抵挡为大家争取时间的话,那我们根本就来不及在这里做好什么大的准备!”
铁朝旺明白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朝周围众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围拢过来之后,把扎成一捆捆的竹管子统统解开,一根根的分发了下去。
“神雷在手,天下我有!”
这是军师曾经说过的名言,军寨里但凡是见识过这东西威力的人都不会怀疑。
“兄弟们,我们死不了了,子耀兄弟把我们步甲军的战争之神给带来了,我们后面的这片雪地里埋的全都是这东西,现在,我们只要通过这片雪地进入到对面的山林里去,就可以把那些狗日的武灵军一锅烩了,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数十人齐声应喝,一扫之前的颓败气氛。
一袭白衣自远处的雪原上掠来,落在桑干河边高高的军寨哨塔上站定之后,露出了一身修长曼妙的身姿以及一张国色天香的绝美脸庞。
“看来还是来晚了一步!”
她的声音清脆空灵,听不出来里面夹杂的是何种情绪。
有夜莺声自哨塔下悠悠传来,白衣女子只是稍一低头,便看见了一双隐藏在黑暗里的明亮眼眸。
“大师兄?你不是去凤翅岭救公伯正雄去了嘛,怎么就来这里了?”
夜莺声停止,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袍下的人缓步从哨塔底部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抬头看着哨塔上高高而立的白衣女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已经去过了,那里没有对手!”
黑袍人的声音平淡得只有一个音节,每字每顿的说话方式十分的古怪。
“那老师叫你救的人呢?”
白衣女子似乎并不在意或者是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兀自问道。
“在这!”
黑袍人说着,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身后一个跟他同样装束的中年男人。
“晋堂弟子龙婉儿,见过公伯大帅!”
白衣女子飘然下了哨塔,恭敬的面朝中年男人行了个晚辈礼。
“呵呵,小女娃,既然心无敬意,那就没必要装出一副很敬重我的样子来了,像你大师兄方图一样就挺好!”
话道,他的声音浑厚,不怒而威,虽是在笑,但却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龙婉儿黛眉微蹙,旋即释然。
“好吧,既然大帅如此说,那小女子也就不作态了,反正出来时老师也说过,只要把你救出来就好,没必要跟你们这些朝堂大佬靠得太近!
“哎,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堂主大人还不是不肯原谅陛下。”
公伯正雄叹息一声,看着身前两位就算是在天洲也能排进个前五六的青年俊彦,有些遗憾。
方图和龙婉儿都没有接话,公伯正雄也不再言语,气氛一下就尴尬了起来。
“那些人你们救还是不救?”
最终还是公伯正雄首先开了口,毕竟都是他的部下,他做不到冷眼旁观他们被人屠戮。
“不需要!”
龙婉儿和大师兄方图几乎同时出声。
“为什么?”
公伯正雄有些不悦。
“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晋人,虽然这些年来帝国对待你们晋堂是有一些苛刻,但这也不能成为你们两个见到同族被杀而无动于衷的理由啊!”
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