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面前的乞丐明显处于挣扎之中,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低下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王动,一滴眼泪突然无声地落下,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喃喃地说道:“我……八年前,杀过人。”
‘扑’原本还准备看戏的郭萌萌顿时把嘴里的饭给喷了出去,连声地咳嗽了半天,终于喘匀了这口气,惊讶地看着这个乞丐,又看了看原地没动的王动,突然有一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感觉。
“你知道吗?听到你的话,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很欣慰。”王动的脸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就像刚才根本就没有听到这个乞丐在说什么一般,看着一脸呆滞的乞丐,继续说道:“刚才的并不是审讯,是你自己主动的坦白交待,虽然对你的罪行来说,也许是于事无补,但对你的心灵来说,却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解脱。”
如果说刚刚的眼泪只是担心自首之后的境遇,在王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乞丐脸上的泪水顿时滂沱了起来,一边哽咽着,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八年了,我真的受够了。”
饭菜早已经凉掉了,但郭萌萌的注意力早已经转移到了乞丐的身上,就连最习惯的笔录都忘了做,还是王动把本子递到她手上的时候,她这才反应过来。
我勒个去,这小子走的这叫什么运气呀,第一次出去巡警就能带回一个在逃犯,最令人惊奇的,这个人还是自己走到派出所的。
“这些话,我憋在肚子里八年了……”乞丐的眼神渐渐地迷离,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让人永生难忘的夜晚之中。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新麻的天很热,是热的让人发狂的那种,下了班在家里也待不住,我就带着我老婆出去逛逛街,我们刚结婚不到一年,她当时已经怀孕五个月,再过五个月后,我就能当爸爸了。”
想到那个八年都从未谋面的儿子,乞丐脸上的泪水就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直到几分钟之后,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当时新麻刚修了一条步行街,一到夏天,街上就有那种吃烧烤的摊位,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拉着我老婆要去吃烧烤。”
“她说过不吃的,她说烟味太大,怕熏到孩子,可特么我非不听她劝,非得要去吃,最后她拧不过我,我俩就去了。”
“我哪曾想到,选的那个店居然是个黑店,我俩一共就要了二十个肉串,一瓶啤酒,可一结帐的时候,他非说我点了五十个肉串,十瓶啤酒,你说这不是讹人吗?”乞丐的情绪陡然变得激动了起来,看来这八年的时光并没有让他完全地忘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的深刻起来。
“我老婆就吃了两串,我吃了多少我心里有数,说实话,我的酒量你也看到了,区区一瓶啤酒就是解个渴而已。”
“那个老板很壮,身边还有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是看到我带着我老婆,想要讹我一把,看着我迟迟地不给钱,他就把切羊肉的刀给拽出来了。”
乞丐的声音陡然安静了下来,双手也开始轻微地颤抖着,大概那一天血腥的一幕让他不愿意在回想起,又沉默了一阵,终于喃喃地开口说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一下就冲了上去,一把就把刀抢了过来,然后就刺到了那个男人的肚子上。”
俗话说得好,千万不要欺负老实人,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被激怒过后的老实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出来,就像今天这个乞丐所说的那样,只因为对方想讹他几个钱,却没想到自己却因为这么一点点钱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你的姓名,住址,身份证号是多少?”听到乞丐终于不在开口,王动开始问道。
“我叫苏煜生,家住新麻县彩虹小区十四号楼三单元四座b座,身份证号是***……”
这些信息就像是刻在自己骨子里一般,几乎是不用回忆,苏煜生就能把这些全都都说出来,终于说完了,自己在那一刻终于轻松了,一切都看上天的安排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这八年你一直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吗?”一旁的郭萌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杀完人之后,当时就全乱套了,我拉着我老婆就开始跑,可是她都有五个月的身孕了,又怎么能跑得了,我把我俩身上的钱全都拿着,顺着人群就溜掉了,八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可是我不敢联系她,我怕……”
“你不是怕,你这是懦弱。”王动毫不客气地纠正道:“如果你是个男人,首先就不应该跑,把自己怀孕五个月的老婆丢下,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死者的家属去找你老婆她该怎么办?你又想过没有,你这一走八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你又让她们娘俩怎么活?”
王动一连串的问话之后,苏煜生不由惭愧地低了下头,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声地责骂着自己,像是在反省自己这八年的生活。
郭萌萌拿着这些资料重新又跑出去了,如果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新麻县里肯定有他的资料,说不定早已经列为了追逃的罪犯,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兴奋,就连所长陈明泽从她身边路过,她都没有注意到了,一脸兴奋地跑了过去,到是让陈明泽疑惑地摸了摸头。
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陈明泽好奇地向着郭萌萌的办公室走了过去,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