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欣瑜心里矛盾得紧,闻知苏苏不受宠,让一个通房丫头夺了头彩,心里甭提多高兴,可看到眼前的赵凤玲时,她又恨起苏苏的不争气来。
“凤玲姐,你整日套这么一袭紧衣在身,做活方便吗?服侍起尧哥哥能利索得起来么?”潘欣瑜刚才在苏苏跟前还只称王洛尧为“尧大哥”,到了赵凤玲这里已换成甜糯糯的“尧哥哥”。
赵凤玲听出潘欣瑜话里的火药味,背脊不由发凉,无奈只能辩道:“婢子最近好像长胖了些,以前的衣服都变得小了点!”
潘欣瑜冷呵一声,赵凤玲这样的话也能绉得出来,她又不是不通裁缝,赵凤玲身上的衣物分明是有心改小了的,若真是长胖,能胖得这般恰如其分?
要是自己进了这园门,头一件就是将这贱婢铲除,实在太碍目!
“洛歌妹妹,改日你可得同高夫人说一下,凤玲姐这么辛苦,这么尽心,却连身合适的衣裳都没有,这是叫我看见了,若让别人家看去,还以为你们侯府苛待下人呢!”潘欣瑜权当信了赵凤玲的瞎话,将矛头指向她的主子。
赵凤玲一听这话,额头冒汗,她哪敢承上这么重的帽子,慌忙朝王洛歌跪了下去:“潘小姐,五小姐,侯府待婢子厚之又厚,衣裳是从来缺不着的,婢子一会儿就换掉这身衣裳!”
王洛歌这才面容稍缓。刚刚经潘欣瑜一提醒,也发现赵凤玲穿得是过于妖娆了些,虽说娘和姐对赵凤玲看重。可她是即将出阁的女子,想到未来的丈夫如果身边也有个这么一个美婢,岂不膈应死?
这般想来,看向赵凤玲的目光便稍稍冷下来。
以前她还小,想不到这些,只知道赵凤玲乖巧听话,又会识字作诗。对她很是欣赏,如今年长了些。看待事情的角度变得不同,待人接物也就跟着变化。
比如对待苏苏亦是如此,处在朋友和亲人的中间,两边都各自有各自的立场。她帮谁都不好,索性淡然处之,少趟浑水。
“行了,凤玲姐,你起来吧!欣瑜姐不过只是随口说一下吧,瞧你紧张的!”王洛歌收起心思,对赵凤玲命道,尽管口中还唤着“凤玲姐”,但语气已是完全的主人之态。
赵凤玲站起身。欲要给两位端茶倒水,被潘欣瑜制止:“不用了,我们站站就走!”
赵凤玲讪讪地自茶壶上缩回手。不敢迎向潘欣瑜的视线,只任她在自己的身上和房间四下里一通打量
好容易将两位尊神盼走,赵凤玲这才松喘一口气,潘欣瑜实在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偏她又对少爷死心踏地,就连少爷成亲了她还在想着好事。
可是。若高氏母女与潘氏母女勾结一处,苏苏那里根本招架不了。早晚是下堂的结局,要是真让潘欣瑜进府,这素园自己是别想再待了。
赵凤玲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要往坏处去想,想到后来,她甚至觉得应该将手里这些情况告知苏苏,并与她站成同盟,否则,两人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去,特别是她这里,苏苏好歹是个主子,再惨顶多是被休,可自己不过是个通房丫头,要是得罪了像潘欣瑜这样的主母,随时都有可能丢命。
但是苏苏那里,她也不放心,少爷根本不是如外人所想对自己专宠而冷落正经的少奶奶,事实根本就是苏苏先冷落的少爷,少爷一向自尊好强,经不了她的冷落,才表现得比她还冷。
赵凤玲兀自心忧不已,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两边都不能靠,唯有靠自己才是王道,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笼络住少爷的身心才行,要是能顺利在苏苏之前诞下一男半女,自己的地位便更牢固,就算将来潘欣瑜真的进了门,若是有少爷挡着,她怕是拿自己也不能怎样!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本来预备整改的心又收了起来,管不了那么多了,用不着为了潘欣瑜的一句话坏了自己的计划,她一年到头才来几趟,少爷可是天天在家的。
计定,赵凤玲重新坐定,绣起了香囊。
正房内,艾芙陪着苏苏一道研究新得的礼物,并不晓得潘欣瑜与赵凤玲之间涌动的暗流。
“小姐,要不要现在就给你熏上?”艾芙也觉得潘欣瑜送的这香熏造型奇艺。
“暂且不用,你先搁起来,待过些时日屋里再熏香也不迟,这会儿院子里满是花草香,要是屋里再香喷喷的,闻着怪腻人的!”苏苏目光不移,应道。
艾芙点点头,又道:“小姐,潘小姐送这香熏给您,不会是来示好的罢?”
“呵,示好?”苏苏冷哧一声,“她对我示好能得到什么好处?我有什么值得她示好的?”
“那她……为何?”
“我不知她来我这里究竟为着哪般,或是来看我笑话,或是来探看实情,总之不会是来示好!”苏苏抚着形似半伏的鸭子的熏炉,清水一般应道。
艾芙闻言有些黯然,苏苏在这府里没有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她跟着也觉不舒坦。
快至天暮时,前院的林平和吴光买好了马车回来,并报说已经先行将马车暂寄卖家手上,若小姐要用时可随时前去提货。
叶氏面目含笑:“两个小郎年纪不甚大,但办事什么的依奴婢瞧着还算妥当,眼力灵活,看来也是经过三奶奶精挑细选的!”
苏苏轻笑着点点头,对叶氏道:“乳娘,我看还是依你昨晚上的意思,去祥云当铺的事暂且搁一搁,待过些时日再去也不迟!”
想到这一连两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