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瞬还在院子里的王洛尧,竟毫不声响地突然出现在门口,苏苏不防他的现身,一时怔愣住,而王洛尧抬眸间撞上苏苏的目光,显然也是很惊讶。
王洛尧最先回过神,猜知刚才轩内的吵声苏苏定是听去,瞅着她怀抱苏白堂而皇之地立在过道中央,毫不避讳的亲子,本想出言讥讽两句,启唇之际忽又想到身后还站着许多人,遂忍住作罢。
他再次瞥向苏苏,瞧她面不改色地抚着怀中的萌宠,脚下已经动作,却并非回头,而是起步继续朝前走。
王洛尧微微偏侧脑袋,眼梢的尾光扫了眼身后,面上无波,提脚大步往路央走,就在与苏苏擦肩而过时,他压低嗓门,哑声道:“呵,隔墙之耳有你这么做的么?能不能藏好了再行偷听之事!”
不等苏苏反应,他已快步走开,拐进竹林甬道。
苏苏眨眨眼睛,扭头见王洛尧没了身影,不由掀掀唇角,低头在苏白的脑门上亲了一回,便旋身轻跑着回往香浮院。
凌云轩里,高氏没有想到王洛尧在让赵凤玲扶自己进厅之后会独自闪离,待回过神来时,不禁气得直跺脚,指着大门,对身侧的王洛怡诉道:“你瞧瞧他,你瞧瞧,亏我这些日子成天为他忧心,那三个丫头已经够我焦心的了,他倒好,还要再给我惹出这种事!”
王洛怡闻言,咂了下嘴,心里心疼归心疼,可高氏不顾场合地乱说话,她又心急。拿眼斜斜瞄了眼在场的赵凤玲和王洛歌,王洛歌一径在那抽噎,像是没听清母亲的话,赵凤玲却是听到的。
看到王洛怡瞄过来,赵凤玲立时垂眸含首。纹丝不动。
王洛怡暗自点头,赵凤玲她是知晓的,不是爱惹是非的人,遂伸手揽住高氏的肩头。本想嗔她两句,又看她眼泪哗哗,心里一软,遂转移话头:“娘,别哭了,进厅里歇会吧!”
“我哪里还有心思歇?我这就去找老太太!”说着,高氏就快步冲向院门处。
高氏冲得太猛,王洛怡一时没拉住她,只得长叹一口气,追出门。拽住她,低声怨道:“娘,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去找老祖宗摊牌,万一。老祖宗偏就是一意孤行,你可有想过给自己留条后路?”
王洛怡的这句话,忽地让高氏忆起上个月初八,苏苏生辰之日,丁氏和刘氏同她说的那段话,她猛地一惊,脸色跟着一白。自责道:“我这一碰到尧儿的事,整个人就绷紧,脑子也不好使,幸亏还有你在。”
“可我下个月初就回嘉兴,您老这么冲动,我怎么放心!”王洛怡无奈又无奈。
高氏扭面看着王洛怡。刚才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拍了拍王洛怡的手,红着眼圈,温言道:“怡儿,娘刚才一时上火。瞎说一通,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洛怡眼里也湿湿的,强笑道:“娘,我知你心里苦,不过二弟这事,您确实小题大做了!”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怒其不争,冷下脸来,“李姨娘这些年过得是风光,还不是因为爹给捧出来的?您要是像李姨娘那样一惯沉得住气,您和爹也不会闹成现今这样的局面!”
闻言,高氏脸上不好看,摆摆手:“不提你爹了,我如今还能指望他?只要尧儿春闱高中,再订门好亲事,我这辈子就安心了!”
说到王洛尧的亲事,王洛怡神情一肃:“娘,您倒是可以借二弟这件事到老祖宗那里哭诉一番!虽然场面上看,二弟闹出这事本是无伤大雅,但身为女子,我骨子里也是不赞同的,您可以借此再去探探老祖宗的口风,借说二弟年岁大了,得找个稳妥持重的媳妇!看她怎么回应您?”
高氏听着,颇觉有道理:“不如,你与我一道去吧!”
王洛怡应下,边走连嘱:“但是娘,您也记住,万不要在太祖母面前对苏家三个姑娘表现出不满的情绪,相反,还要对她们多捧上一捧!”
高氏会意,上次刘氏和丁氏也是这么个意思,先顺着毕氏的鳞抹下去,让毕氏误以为她与她是同一站线上的,待到后来再图穷匕现,力陈苏氏三人的不是,那时毕氏才会可能乐意纳谏!
随后王洛怡陪着高氏前往朝晖园不提。
苏苏回到香浮院后,就被苏贝和苏秀围住。
“作几首诗就能捧出花魁?”苏秀听完苏苏的陈述,最先的反应竟然是这个,在她看来,除了银子,竟还能靠着作诗抬出花魁人选。
苏苏将苏白放下,甩了甩胳膊,先扭头嗔了一句苏白:“侯府的饭菜就那么可口?到这才多久,你就长了一身膘!”
见苏白没脸地低下头去,她方回应起苏秀来:“江南这里与别地本就不同,青楼里的女子除了颜色之外很是注重内养,花魁比赛,设置这么一个文魁的环节也不足为奇!”
苏贝则是偏重在王洛尧的文华上:“洛歌妹妹这个二哥倒是有真本实的人,想必去年秋闱时,他能一举夺得解元也并非靠得运气!”
苏苏听了,拿眼瞅向苏贝,却没有说话。
苏贝瞥到苏苏的眼神,面上不自觉泛起红漪,后又觉得苏苏的眼神有些揶揄的意思,不由抿着嘴瞪了一眼苏苏。
苏秀开口又道:“方才,大奶奶就是因为此事动气的?”
苏苏点点头。
苏秀撇撇嘴:“大奶奶也太古板了些,如今这世道,但凡有些文才的人,即便真心不想去凑那青楼的热闹,也要硬着头皮去,渡些诗词给那些妓人传唱,以期扬名!何况那种地方本就是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