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亲娘刘氏就事先与她通过气,高氏临时将戏曲取消,改为观赏性的文萃比试,更是提前把具体的项目告知,甚至连命题的诗韵、格律要求都透露给她了,就是要抬她在众宾客面前扬出美名。
“这么多人在这里足够喜庆了,又不差我一个,相反,若是添了我,反倒扫兴,倒不如不上的好!”苏苏扬了扬下巴,对上潘欣瑜的目光,试图从她的眼中看进她的内心。
潘欣瑜却及时移开了目光,拿下巴指向院央摆放齐整的几排方桌,笑道:“你看那里,高夫人连你的位子都排好了,若单单空出你来,不是更突显了么?”
苏苏顺着看过去,果然第三排中间的桌上摆着她的名牌,登时,她有黑脸的冲动,一共三列六排,她的位置最最居中,有丁点动作都被瞧得清楚。
“四堂妹,既来之则安之,大奶奶想到你,你就别再推脱了!”苏秀见苏苏还要出言抗拒的意思,先行劝道,“充其量是场表演,是好是坏又没什么要紧的!你越这般退后,倒叫人家以为咱们玩不起!”
潘欣瑜虽尽力维持温娴贞淑的形象,但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清贵傲娇性子,让苏秀喜欢不起来她。
王洛歌离得也近,潘、苏几人的话,她听在耳里,这时亦凑过脸来对苏苏道:“苏姐姐,你不要怯场,遇着什么难的,你只管摇摇头,或是空着白纸,老师傅们是不会点你出来的!你权当陪着大家伙玩一场!”
王洛歌比潘欣瑜清楚苏苏的底细,也知道苏苏向来与众不同,平素不爱琴棋书画,只对头面首饰、金玉器物什么的感兴趣,所以很替苏苏考虑地说一些安慰话。
苏苏闻言,问苏贝讨主意。
苏贝探头望向院央的几排方桌。又见桌外围还摆放着高椅、长条凳,不知道待会儿会有哪些人到现场观摩,她和苏秀两人应付这样的场次倒还能凑合,可苏苏平日懒散惯了。到了这样正儿八经吟诗对词的场合下,怕是应付不来,到时丢人现眼岂不难看?
但潘欣瑜、王洛歌都在邀劝,而且场中央确实摆了苏苏的位置,如果单缺她一人,确然也不好看。
苏苏见苏贝皱眉拿不定主意,不想为难大家,索性摆摆手:“好了好了,一起就一起吧!”
半个时辰后,高氏带着毕氏、秦氏还有其他三房的长辈陆续坐到场边的几排高椅、长凳上。再不久,就有一些年轻的公子哥们围到长凳外,挤首看热闹。
不知是自己错觉还是眼花,苏苏看了几眼坐在最中间一把高椅上的毕氏,发现她的脸上没什么笑容。一扫往日温厚的感觉。
许是累乏了罢!
苏苏收起神思,随众小姐按位坐到院中央,一桌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方小算盘,苏苏拿起算盘抚了抚料质,忖道:“也就这方算盘还能让人提起点儿兴致!”
等仆丛们把人、事、物都安置妥当后,高氏攥着帕子。喜气洋洋地走到最前头,一边说一边脸带笑容:“让诸位夫人、小姐久等了,今儿个老侯爷七十八寿辰,因特邀了三位江南贡院的乡试主考官胡老先生、徐老先生、还有孔老先生入府作客,为利用这次难能可贵的机会,也为让各家尊贵小姐们多一些相互切磋和交流。所以办了这一场文萃比试,成绩由三位考官先生来评定!这个比试,比在其次,重在怡情陶气,大家不必多虑紧张。只管发挥自己日常水平便好了!”
在场都非一般寒门小户,不管夫人还是小姐,都是自幼熟读诗书,对于这样的比试早已司空见惯,完全不怵,听了高氏的话,个个神情轻松,像潘欣瑜这样的才女甚至早等不及而跃跃欲试。
苏苏旁边坐着袁尽恬,左手是杜耀晨,前头是苏贝,再前头是潘欣瑜,潘欣瑜和王洛歌都坐在第一排,另外一个小姐有些面生,苏苏叫不出名姓来。
高氏哟喝完,退到场边的高椅中坐下,接着就有三位面容严肃又学究模样的男子步到最前面,早有下人给置好桌椅。
其中两人顺势坐下,只有中间一人原立束手站着,朗声道:“今日比试分四项,一项自然是作诗填词,第二项是解残局,第三项是打算盘,第四项却是考女工!下面即开始第一项考程,待会儿,每人手上会发放四页两尺的罗纹纸,一页一尺的棉纸,棉纸上写了四个韵律,各位在收到纸后,即可动笔依韵作诗,作好了便上交,我们三位会根据速度和质量确定诸位排名之先后!”
苏苏很快就分到五张纸,看到棉纸上飞舞的劲字,她就头大,本就心里不舒坦,便是记忆中印了很多诗,可她这会儿也想不起来,眼见别人下笔如水,她翻了个白眼,拈起笔来,竟比其她人动作更快,一页,两页,三页,四页,转瞬功夫,四页纸皆写上诗句。
她位居中间,四周都围着人,她利索的行动,场周的人没有几人发现,王洛尧是在三个老先生入场后,来至人墙外。
今日侯府设宴,他几个好友都没有现身,被关在家里苦读,所以,他对宴席有些意兴阑珊,若非听闻文萃院有比试可看,他怕是早溜出府门到郊外走一遭了。
既到场外,发现场中清一色千金小姐,其间还有苏苏姐妹三,他不由兴趣渐浓。
因他个高,即使前头站了一排人,他也能顺利看清场中央的情形,苏苏的速度令他很意外,别说按韵,便是随意写四首,也要耗一会儿功夫的。
他颇为好奇苏苏究竟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