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破云而出。
红绡帐,龙凤烛,芙蓉被。
在一阵低低的喘息声里,结束了。
自那娇红色的纱帐里,伸出一只如玉藕般的手臂来,将那纱帐撩起。
隐隐可见一男子精壮的背影。
季湘云满脸厌弃的起身,拍拍手。
有侍女鱼贯而入,为她更衣。
连成站在门前,看了她一眼,低声吩咐“去准备香汤。”
“是”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后,终于陷入了安静。
季湘云头也不回的从门口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她换了一身装束,缓缓进门。
乌黑的长发披肩,因沐浴过后的脸颊如飞霞照凝脂。
她冷漠的脸在对上床榻那人之后,倏然变成了一副神色。
“您醒了。”
“嗯”
那人声音低沉,带着事后满足的愉悦,对她招招手。
“过来。”
季湘云笑了笑,移步过去。
那人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发怔,仿佛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人,他缓缓伸出手,抚摸向她的脸。
“若华,你……”
那人忽然怔住,随即缓缓将手收了咽去。
“我忘记了,若华已经离我而去……”
他声音带着沧桑的追溯。
“可是刚才你入门时的神情,与她如此之像。”
季湘云掩下眸中的凉意,低声道“陛下,娘娘若在天有灵,也不想让你难过。”
此人正是本该中风躺在长安皇宫里的隆庆帝。
隆庆帝似乎有些疲惫,他缓缓点头,“云儿,还好有你陪着朕。”
季湘云答,“我与娘娘一见如故,情同姐妹,陛下何必如此见外。”
隆庆帝浅浅一笑,他看着眼前这个极年轻的面孔,几月前的一幕于浮现于眼前。
自己因为若华离世,悲痛不已,竟然中了风,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竟然如同一个残废一般。
过了几日,耳朵方才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有老十四监国,内阁大臣辅政,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些往日里近身的宫女太监一下子全数消失不见。
而他此时似乎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叶沉主导的。
若非那人相助,他也不会苏醒过来。
而季湘云便是那时,到了自己身边,将楚王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起初不信,但是那人不由分说将几封密函扔在他身上时,他不得不信了。
做做了十九年的皇帝,纵是再昏聩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艰难,只有倚靠眼前这人才能重新掌权。
那人告诉他,叶沉不知是何原因突然去了岭南,那里则是伏击他最好的时候。
虽然内阁与军机处都已被他所掌控,但若他死在岭南则是顺理成章的收回他的监国之权。
内阁的人纵是再不愿意,也于事无补。
那人与季湘云商议与季家合作,让季羡之在荆州伏击他,若事能成,则回长安,若不是成则动用岭南十万精兵将其剿杀于此。
隆庆帝本来有些犹豫,但在那人一味劝说之下,也开始有些心动了。
况且,长安城里,到处是叶沉的眼线与暗桩,若不听从这人的话,怕是自己也难活着出去。
而自己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都被叶沉软禁,老七自幼跟叶沉走的近,他们都是沈家的人,自然不能信。
相较之下,隆庆帝选择相信那人,在那人羽翼的之下来到了岭南。
他自然知道,那一道遗诏极有可能在季羡之手里。
季羡之那家伙是愿意辅佐他,还是愿意拥立叶沉为帝全在他一念之间。
虽然他的女儿已成为自己的女人,但她相信,季家也非这般好相与的,否则如何能在这岭南屹立不倒。
即使是在元家势大的时候,依然可以站的住脚。
“我父亲那边,您何时去?”
季湘云看着隆庆帝那张保养的甚是得当的脸,和盖在被子下面已开始长老年斑的身体,瞬间涌起一阵的恶心。
若非是那人让她以这种方式稳住隆庆帝,她是死也不愿意陪这个老男人睡的。
“我听那人说,他最近在和赫连玦交涉,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季湘云笑了笑,心想,你这只老狐狸,还不算是太傻,知道别人也许多条路可走,并非选你不可阿。
“是真的,不过被赫连玦给拒了。”
“你可知为何?”
季湘云答,“听连成说,赫连玦应该是嫌弃他太笨。”
隆庆帝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摸了摸季湘云的脸,“你放心,等我拿回这天下,朕立你为后。”
季湘云一笑,点点头,靠在了隆庆帝怀里。
眸中雪意微凉,等那人完成大业,怕是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你还大言不惭的在这里给我许诺。
“那陛下何时向他提出出兵之事,我怕说,最近叶沉已经开始召集元家军的将领,听说宫里那位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隆庆帝一听宫里那位,冷冷一笑,“元柔,哼,她现在就是一个纸老虎,元烈虽然没死,但和死也没分别了,以前她的那些势力这些早上已被朕和楚王的势力蚕食的所剩下无几,成不了气候。”
“那陛下何时去取虎符。”
季湘云再次提到虎符。
隆庆帝怔了怔,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枕头。
虎符可以调兵,自高祖建国时,便立下了规矩,虎符一分为二,帝王将领各执一半,方可调兵。
当然,紧急情况自当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