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洛书与这人关系明显不同寻常,难不成!
洛书早已将青鸾眼中的疑惑看在眼里,她拍拍她的肩膀,“好嫂子,快去忙吧,看这阵势怕是一夜也未必能找到线索呢!”
青鸾被她这一叫,打乱了思绪,无奈一笑,转身带路。
死者已查清了身份,是裕妃身边的二等宫女。
之所以引起青鸾这般的重视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
而因为在尸体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
尸体被仵作抬到了院中。
而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件就摆在一边。
洛书看了那东西一眼,又看了那女子几乎被割裂的胸腹。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用刀将那一团血肉划开。
果不其然,正是她所猜测之物,那是一个子宫。
黏膜充血,颜色极深,她顺着股理,将那东西划开,火光一照,只见一个小小的角落中,蜷缩了一个胚胎。
那胚胎已初具人形。
洛书心想,若是放在现代,只需要将这胚胎验一个dna然后再与嫌疑人做个对比,就能知道凶手是谁。
而这样一个怀孕的宫女,显然是与人私通,偷偷跑出来,被情夫所杀,弃尸于此。
案情明了,可是这硕大的摄政王府上,上至有官爵的将士,下至无编制的小厮,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排查工作量太在。
“这是死者的子宫,她既然是宫中的宫女,定然不可能是与太监私通珠胎暗结。”
言下之意,这孩子不与宫外的人私通生下的,当然最大的怀疑对象就是摄政王府上的人。
青鸾当然也知道她话中含义。
她看了一眼跟来的一些刑部低阶掌司,“此事,乃发生在我摄政王府上,且涉及裕妃宫女之事,且凶手形事太过恶劣,必须将此事呈报于陛下。”
那低阶掌司显然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这……确定要!”
青鸾道“确定!”
对于青鸾突然要将此事呈报,洛书很是意外。
一般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家里,很多人都会为了颜面而下意识的去捂着藏着。
而死者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另一边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显然,若想盖过,此事定然极是简单。
洛书道“今日天色已晚,很多细节无法看清楚,至于这宫女是如何被杀,不如明日验尸之后,再做定论吧!”
青鸾道“好,将死者抬到义庄,明日呈报陛下之后,再做定夺!”
……
这一夜,注定是很多人失眠的一夜了。
赫连玦坐在洛书的曾经住过的房间里。
看着那一盆盆摆满窗台的栀子花,看着书案之中,她曾经用过的排笑,看着那梳妆台上摆的颜色各异的胭脂。
他抚摸着那张花梨雕花镂金螺钿床,那床上所挂的月影纱。
她所用的每一样东西,皆是他精心挑选,从纱幔,到笔墨,甚至连她在这所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下人送来到,他亲自过目筛选出来的。
他这般用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赫连玦痛苦的闭上眼睛,他长袖一帅,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一窗的月色照在他身上,有水珠缓缓流下,反射碰上透亮的光。
栀子花无声开放,花香袅袅。
仿佛那一年的夏秋之交,他坐在洛府后院的花架之下。
紫藤罗早已经夏初谢尽,他执一卷书,于花藤下。
一朵栀子花砸在他的头上。
他一回头,见浓密的花架之后,伸出一个脑袋来。
“你便是父亲刚认的义子?咱们出关骑马如何?”
女孩子灵动的眼眸,像是山间的清泉,便是隔着浓密的花叶,依旧流进了十四岁的年少的他的心里。
“你是义父的女儿?”
“是啊!”
他放下书卷一笑,隔着那花叶,看着她,“我听秦大哥说,你捉弄了教书先生,被罚三日不许出门?”
女孩笑眯眯的眼睛,立马偃旗息鼓,“唉,连你这个刚入府的人都知道了,我大哥那个快嘴,可真是过分!”
他看着女孩失落的眼睛,忽然生出一丝的不忍,“午后义父与众位副将要商议要事,到时候府里没……”
“好,就这样说定了!”
他还未说完,便被她欢呼声打断了。
他看着女孩消失于花叶之间,那般隐隐的情丝,缓缓种于心间。十年,他化名萧玦潜入云州,为金国传递消息。
如今,早已过了十一年之久。
但那般初见的场景,今日骤然涌入了他的脑中。
那些年云州外的草原之上,鲜衣怒马,少年得意。
那是属于他的青春,初恋,悸动。
但这一切,都是在自己是个奸细的前提之下。
他不敢擅自动情。
直到她十七岁那一年,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一腔心事,告知于她。
他知道,她也是喜欢他的。
他已经想好了,这些年隆庆帝早已失了战斗之心,云州虽是边境,但从无与金国大规模的做战过。
若自己要父皇提出迎娶边关将领的女子的事情,也不算难事。
况且洛云,他的义父,对他总是另眼相待。
这一切被勾画的顺理成章。
而这些年,自己虽然将云州的布兵图陆陆续续的传到了金国,但以金国目前的国势,怕是也不会出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