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遭遇实质性的攻击,可是,景色的变化充满了恶意。就像是要在精神上给予重重一击。我觉得脑袋有些发热,虽然没有感到痛苦。但是,我摸了摸脸上的皮肤,却有一种脆弱的薄膜被搓掉的感觉。我摊开手一看,那似乎是薄薄的一层脸皮。我不由得看向快餐店的玻璃。那里映出我的样子,几乎半张脸的皮都已经松弛,脱落,露出一根根红白的筋肉。
我的心脏稍微急跳了几下,不过,很快就被另一股冷静地情绪洗涤了。我已经遭遇过许多不可思议,突如其来,前所未想的异常变化,在很早以前。我甚至不能想象,自己竟然会是一个绝症患者,精神病人。我自以为正常和理所当然的世界。突然就变成了某种幻觉,而另一个世界观,则在挤压着自己的生命,与之相比,当前的异变顿时变得没什么好触动的了。
快餐店内的嘈杂声一下子变大,我眨了眨眼。透过玻璃窗望去,一些堪堪可以称之为“人形”的东西。在店内走动,用餐,交谈,所以才传来这些声音,但是,它们在这之前,是看不见的。我向后退了一步,脚下传来的触感也软绵绵的,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也从水泥变得如同腐坏的筋肉构成那般,而且,还能轻微感觉到一阵充满节奏的,宛如心跳般的鼓动。仿佛我不站在开阔的街道上,而是站在某个巨大生物的体内。
我用手触摸,确认了这种触感,充满了有机生命的活性——看似腐坏的色泽,但却蕴含着异常的活力,连锁判定无法钻入地下,就像是被这股异常的活力阻挡了一样。
我先前以为,快餐店是某个敌人的鬼影噩梦,而对方一连串的行为,最终将我引入这个陷阱中。可是,现在却又不怎么肯定了,因为,一整条街道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根本不是正常的鬼影噩梦所能做到的事情。至今为止,我也从遭遇过这样的变化。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这里是噩梦拉斯维加斯的另一面,以此来解释那些莫名遭遇不测而失踪的电子恶魔使者的情况——也许,他们也是遇到了相似的情况,在不知不觉,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进入了这个怪异扭曲,充满恶意的拉斯维加斯。另外,远程观察者也可能遭遇了这种让他们措手不及的异变,他们本想做点手脚来对付我,却同样遭到了无妄之灾。
然而,这只是我下意识中,所期望的一种好的情况。实际到底如何,根本就不能妄下断言。而且,此时快餐店里的人形,像极了意识态世界中那些不能用善意和恶意来形容,却绝对危险的怪异现象。意识行走者在碰到这种无从解释的,由潜意识乃至于集体潜意识资讯中诞生的东西时,也会在尽可能的条件下选择避开,有太多的意识行走者,因为遭遇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终葬身于意识态世界中。所以,我选择了暂时退避,哪怕这个快餐店内,可能拥有让我回归平时那个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线索——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算是神秘学的老生常谈。
身上的披风化作带有兜帽的斗篷,鸦羽的深黑色融入周围景状的主色调中,变得不那么显眼。我拉上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收紧斗篷,掩盖自己的身体,踩着幽灵一样的步伐,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去。这个诡异的地方,除了那家快餐店外,再没有别的人形出没,乃至于和噩梦拉斯维加斯那种特有的死寂一模一样,一切都静止无声,让人更加觉得,那家快餐店是特殊的。
我走出巷子,确认了建筑中的空房间,除了外观上的扭曲之外,于死寂这一点上,的确和平时的噩梦拉斯维加斯没有更大的区别。
“只是画风不一样吗?”我不由得想到。不过,比起已经拥有诸多电子恶魔使者的噩梦拉斯维加斯。这个扭曲的地方,显得更加原始,而且。那种深深的恶意感,比起噩梦拉斯维加斯的空寂感还要充满攻击性。在巡视期间,我的身体已经收到影响,身上的肌肤不断腐坏剥落,短短的十几分钟,有一些地方,已经可以看到骨头和肌腱了。
腐坏脱落的皮肉落在地上。立刻引起一阵细微的蠕动,随即被地面吞没了。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巨大生物的消化腔。我不禁假设,如果我所在的这个地方,真的是某种神秘生命的内部,那么。和噩梦拉斯维加斯产生直接联系的这个神秘之物,是否就是在将噩梦拉斯维加斯当作食盒,等待着一个个电子恶魔使者的进入?又是什么人,会否是纳粹,在刻意通过中继器饲养着这个巨大的怪物,以此来满足他们不为人知的阴谋计划?
我可以确认,电子恶魔、鬼影噩梦和噩梦拉斯维加斯的连系,而在这个体系中,或许应该再加入这个巨大的怪物。才能进一步去思考这个神秘体系存在的意义,以及拉斯维加斯中继器之所以被纳粹建设成当前样子的意义。
自己的直观感受,我可以确认。这个怪物非比寻常,无论它是否拥有物质态的身躯,在意识态层面上,都是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而且,十分邪恶。尽管无法像“江”那样,只是感受其存在。就会无法遏制地产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