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五十米外就是灯火通明的大道。但是,我所在大楼却位于内侧,和其它楼房构成了一条长达百米的巷道。黑暗无人的巷道,就像是异世界一样,将五十米外的人车喧嚣吞噬。哪怕还有星点的声响,也只是为了衬托这种仿佛弥漫着不详的安静。我贴着大楼侧壁落入巷子中,在夸克的力量下,就如同羽毛一样轻轻触底,些微的回声,就好似风声一样散去。
我掏出手机,打开定位地图确定了自己的坐标。对照耳语者本部发送过来的信息,这一带附近有四处可疑地点,虽然这些地点往往是以酒吧为中心,但并不意味着,能够找到线索的地方,只有酒吧之中。我必须在更大范围内进行排查,如果没有大范围的侦测能力,会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情。
连锁判定已经展开,我所看到的景状,在脑海中的构成却是另一个模样。五十米范围内的物体,以黑白色的三维透视图呈现,线段和线段之间,看似贴合交错,但换一个位置,就会发现,它们相距甚远,甚至于,一些线段仅仅是虚线。哪怕我对连锁判定所构成的景象已经十分熟悉,但是,这些浮现在脑海中的线构图,仍旧有许多细节很难知晓其意义。浮现在我脑海中的图案,一直在变化,这种变化看起来,就像是那些绘线的微观变动引起的一种繁复而连锁的运动。集中注意力去注视,会给我带来巨大的精神压力,因此,我往往只利用大体轮廓的变化,对物体运动进行粗放观测。
我背向大街,朝巷子深处前行,身旁的建筑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筛子穿透,将里面的结构全都呈现出来。我不仅观察脑海中的景象,也同样注意感觉上冥冥的感应,这种感觉大概也是被连锁判定影响着的,会针对特定情况变得十分敏锐。
拉斯维加斯的电子恶魔使者们将整个城市搅得一团乱,有人扮演正派的角色,也有人选择反派的角色,更多的人则是游走于两边,强大而诡异的神秘,让许多人在他人所不知的情况下死掉,而这些异常的死亡又会引起新的连锁,激化的反应,让nog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投放在那一边,反而对欧洲的控制有所降低。他们本来是想要尽快挖出末日真理教于欧洲的据点,进行试探性的打击,如果情况允许,会进一步进行扫荡,而且,在他们的情报中,末日真理教在欧洲的活跃程度也比较高,然而,和美利坚政府的合作让他们无法坐视拉斯维加斯的情况恶化下去。而在我参与了欧洲方面的末日真理教追索后,他们似乎安心地将人力都抽调到拉斯维加斯那边了。
然而,哪怕不是拉斯维加斯那样的神秘重灾区,巴黎这个地方同样有大量的电子恶魔使者在活动,这些人遍布每一个阶层,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哪一个行业,都已经有人利用自身的力量,尝试着进行更大规模的活动。约翰牛认为,在最下层和最上层的人员活动中,都隐藏有末日真理教的影子。耳语者总部发送过来的可疑地点中,有三处是面向社会精英人士的高档酒吧,却有六处是三教九流游窜的低档酒吧,乃至于非法酒吧。
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未成年人,想进入高档酒吧里打听消息可不容易。我虽然可以使用意识力量,挖掘目标内心深处的秘密,但我并不喜欢在任何时候,都以这种力量为优先手段,说到底,是因为对这种**裸探查他人内心的手段不太喜欢。我擅长心理学,但是,猜测对方的想法,和直观对方的想法,所带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选择了那些对外来人同样不怎么友好的非法之地。小型帮派人士,无业者,妓女,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家伙,在繁华城市的角落里,构建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乐园。是的,乐园——我转过墙角,就看到了这个酒吧的名字,它就坐落在这条巷道尽头的街道对面。
街道不宽,同样遍布霓虹灯,却很少见到气质和打扮正经的行人,空气中漂浮着一股阴晦庸俗的味道,站街女对行人肆无忌惮地调笑,一些蹲在墙角的人,则用另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偷偷观察着人们。白天,这里或许是另一个样子,但是,晚上的这段时光,它总是这个让普通人既好奇又生怯的景状。接入街道的这短短不到五十米的巷道,或站或蹲着十多人,看上去像是乞丐的人,像是妓女的人,像是混混的人,但是,却无法从他们的外表确认,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对普通人来说,他们的黑色似乎很鲜明,只是,对于直觉敏锐的神秘专家来说,他们却有一层**的伪装。
从视线来说,他们没有在打量我,但是,感觉上却又并非如此。注视的源头,被这里的浑浊隐藏起来了。
巷道里的人没有为难我,他们无论男女,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呆在这里,晚上本该是他们的工作时间。我没有多加理会,巷子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我踏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大街上,立刻就被一群妓女纠缠,我的外表年龄成为她们调笑的地方,被我拒绝之后,又成为不屑嘲讽的重点。如果富江在身边的话,大概是没有这么多蠢事的。
富江没有和我联系,但我知道,她已经来到巴黎,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她或许会在这里逗留一会,或许会比我和阮黎医生更早离开。而她最终前往的地方,我认为,也会是我最终前往的地方。她和我的目标一致,都是末日真理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