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混混对视一眼,熟练地推开他内心的大门。我一点点挖掘他的记忆,将他的保密意识幻化成一扇扇门。去寻找藏起来的东西。我们的对视不过一秒的时间,但已经足以让我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混混正如我所想,并不是普通的酒吧打手,他的意识态世界比普通人要诡异混乱得多,对于任何进入他的意识的入侵者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地方。而且,这个意识态世界比起我过去进入过的意识态世界也有相当明显的不同点。那就是颜色。
混混的意识态世界中,遍布血一样的红色,这些红色深浅不一,就像是浓稠的血和稀释的血的区别,这些血色有时呈雾气的形态,有时呈颜料的形态,但在凝视着红色的时候,会有一种躁动的情绪浮现。在这个意识态世界中停留越久。这种躁动就越是强烈,越是让人感受到侵蚀性。收集到需要的情报后,我立刻退出了这个混混的内心,下一刻,如我所料,混混猛然对我发动攻击。
他就像是彻底疯狂了一样,猛然要扑到我身上,狰狞的眼神。低声的嘶吼,就像是要化身野兽。咬断我的喉咙。他的身体温度在上升,在连锁判定的观测中,可以依稀看到有热气从他的鼻口中呼出来。只是在我后退闪避的时间,他的肌肤就变得有些萎缩,可这种不好的变化,却完全没有削弱他的力量。反而。就如同吃了大量的兴奋剂一样,身体的活动变得凶猛。他这一扑来,就像是猛虎下山,掀起强烈的气流。
这是一个十分典型的,依靠服用“乐园”获得超常力量的打手。
同一时间。我听到调酒人轻轻咒骂了一声“该死”,脸色也变得尤为难看。只有醉酒女人毫无反应,但我的直觉仍旧提醒着我,不能放松对这个女人的监视。在后退闪躲的短短一瞬间,我已经获得了比之前更多的情报。混混试图抓住我,他的目光凶狠,瞳孔却有些涣散,仿佛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别的什么,我想,他看到了幻觉。他在一种幻觉的驱使下战斗。
我也服用过乐园,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感觉。
然而,就算用乐园强化**能力,激发战斗本能,用狂热的情绪去推动这种力量,也不可能跨越我们彼此间的实力差距。是否拥有超能,在涉及神秘的战斗中,是十分关键的差别,因为,那多少代表了神秘性的高下之分。
我抓住他用全身气力挥出的拳头,用关节技的方法将这只手臂压在吧台上。虽然说神秘性的高低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被富江锻练过,哪怕只是单纯使用**力量和技术,也能轻易将这样一个服用乐园的混混击倒。我不是什么天才,魔纹超能是在抵达sān_jí的时候才强行开发出来的,在那之前,我能依靠的,同样是武器、技巧和身体。
吧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却被酒吧中喧嚣的音乐和人声掩盖过去,因为关节技的缘故,半个身体都趴在吧台上的混混发出痛苦的低吼,但却没有恢复神智的迹象。调酒人向后退了一步,摆出戒备的姿势,似乎打算做点什么,连锁判定观测到了,他的手已经摸上腰后的手枪。醉酒女人在如此激烈的碰撞中,仍旧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
混混用力一挣,就听到他的胳膊发出断裂的声响,利用这种自残的方法摆脱了禁锢后,再度仰起身体,大张的嘴巴就像是要咬掉我的喉咙。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不太喜欢这么做,但是,仍旧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脑门。我一早就知道,服用了乐园,变身狂战士的家伙,根本无话可讲,他们早已经是山羊公会的一部分,即便如此,我的一时犹豫,仍旧让我觉得,自己比过去心软了不少。明明心中对这一切都早已了然,平静的心绪,也不会因为杀戮产生别样的想法。可是,在这种平静之下的东西,却似乎不再如当初那么坚硬。
过去,我是一个充满了感性,却能利用强硬的心态,反抗这种感性的人,这么做,会让我觉得自己足够坚强,足够理智,更像是一个战士——针对怪异的战士,针对末日的战士。亦或者针对人生的战士——我知道杀人不好,会为死人感到痛苦、悲伤和惋惜,却绝对不会手下迟疑,或许,比起犹豫是否要杀人,我更宁愿在杀人之后再去为这种行为伤痛吧。
然而。我在杀死混混的这一刻,察觉到了自己的改变。
我不觉得自己比过去更加脆弱,只是,在决定是否应该使用暴力时,已经不将掠夺性的行为放在第一位——掠夺他人的性命,掠夺他人的意识——并非是全盘否定这样的做法,而仅仅在于,感性选择了,在这么做之前。先尝试更为温和的做法,哪怕在心中也明了,那些温和的做法根本无用。
就像是现在,我尝试用交涉的方式去解决问题,但最终还是只能选择暴力——侵入他们的意识,然后夺走他们的性命——而且,我其实并不确定,如果用交涉的方式。得到他们的回答,而他们也一五一十地将他们所知晓的一切坦言出来。我是否会放过他们一马。因为,一旦证明他们是末日真理教的一员,不管是为了什么,一旦留下他们,就有可能是为这个地方埋下一颗炸弹。末日真理教的人从未背叛过末日真理,即便是席森神父和爱德华神父。也仅仅是理念上的差别,而并非否定末日真理,即便是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