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绞尽脑汁去思考的时候,便利店的卷帘门被摇晃了几下,发出咔嚓的声音。在这个深夜的时间段,店门当然是被锁着的,不过,健身教练等人也没有立刻闯进入的意思。就像是投石问路,打草惊蛇一样,弄出响声,然后又聆听了一下。
在寂静中,只听到我们自己的呼吸声。好一会,让人只觉得,便利店里似乎真的没人。
健身教练皱起眉头,大声喊道:“谁在里面!”又朝四周喊道:“谁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疯子。
阮黎医生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对什么人说话,那声音在我的耳中,突然变得刺耳又嘈杂,完全听不懂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突然有些头疼,不自禁按了按太阳穴,眼前的便利店,就像是老旧的黑白电视一样,不时闪动,充满杂讯。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下意识抓住阮黎医生的手,一种强烈的直觉袭上心头,有什么情况已经开始了。
天空陡然响起一声闷雷,空气也好似变成了凝胶,粘稠得难以呼吸。大地好似震动的毛毯,随即裂开,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摇摇晃晃,不得不双手撑地才能稳住身形。而在这么强烈的剧变中,阮黎医生却好似一无所觉,明明在我们的眼中,她的身体已经随着地面的震动而摇摆。她看起来就像是扎根在裂缝边缘的一根钉子。
地面在呼吸间,就撕裂出一处峡谷,远处的公路,也已经完全断裂,下一刻,阮黎医生的落脚处就彻底崩塌,即便如此,她仍旧踩在虚空上,完全没有跌落的迹象。可是,我却能感受到,重力正试图将自己拖望裂缝深处,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也是一脸苍白,同样受到了影响,也因此,看向阮黎医生的时候,才露出如此惊骇的神色。
“怎么可能!”三井冢夫惊呼出声。我将阮黎医生从悬崖外的虚空拉回来,站在可能只有我们才能看到的实地上,然而,阮黎医生虽然没有抗拒,却带着一副惊愕的神情,盯着大裂缝的另一边。我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下一刻,她就扯着我跑起来,似乎想要绕到便利店后方。
“快走!快走!”她对其他人喊着。
健身教练、占卜师和三井冢夫不明所以,但眼前的剧变和阮黎医生的情急,仍旧让他们跟了上来。然而,因为反应稍微迟了一些而落在后方的三井冢夫突然跌倒,随即发出一声惨叫。他抱着脚,十分痛苦,他的大腿受伤了,很快就渗出一片血迹。阮黎医生将我推到角落,就回身试图帮助三井冢夫,可是,在她跑向那边的途中,周遭的地面和墙壁,就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狠狠击中了,留下一个个洞眼。
是枪!
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攻击?
“你疯了?”阮黎医生对空气大喊。
危险!危险的味道,已经达到了这个休息点异变以来的最浓度。神秘又诡异的状况,虽然仍旧让人无法看透其中的真相,但是,危机已经迫在眉睫。我们被攻击了,而且,是阮黎医生和我们都感受得到的攻击,至少证明,它虽然看不见,但应该不是幻觉。
连锁判定无法使用,只用眼睛,无法确定攻击方位。不过,比起速度的话,我也不差。
速掠的高速通道,在泥石飞溅中,向阮黎医生和三井冢夫所在的地方蔓延。我跃入其中,反而看到了,因为物体高速飞行,而激起的空气波动,将一条条弹道展现在肉眼中。我用力睁大了眼睛,看向弹道射来的方向,几次眨眼后,左眼传来抽搐般的痛苦,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
尽管,从阮黎医生的呼喊中,可以推测,是那些她所看到的枪战归来的人们发动了袭击,然而,在我此时的视野中,只有一个人形站在对面。
它的身影被浓浓的灰雾遮挡,只剩下一个大体的轮廓,但是,其背上长着一对羽翼的样子,光是身影,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那绝对不是人。
在绝对的速度差距下,奔跑中的阮黎医生和痛苦哀嚎的三井冢夫,都宛如被空气粘接了一般摆着姿势,可是,那东西陡然动了。它的动静,相比起阮黎医生和三井冢夫,就如同隼鸟和蜗牛。强烈的感官对比,证明着它的速度。
它就像是撕裂了速掠的高速通道,跻身其中,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和我的相对速度差,在眨眼间就扯平了。在同样迟缓的世界中,我们以正常的速度接近,不,应该说,它比我还要快上一些。撕裂的灰雾,如同揭开的幕布,露出它的全貌,那是一个极度熟悉的样子
火焰的头发,乌鸦头形状的面罩生硬而冰冷,没有被遮挡的面庞部分也看不到五官,纤细的身体和手脚。它漂浮在空中,显得十分轻盈,而仿佛被鲜血染红的深红色战衣则充满了杀戮的不详,身后是一双深红近黑的羽翼。
“夜鸦夸克?”我惊讶地叫起来。
怎么可能?这样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旋转,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已经被真江摧毁的电子恶魔“夜鸦夸克”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出现于我的面前。它是敌人,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感受错,它携带的恶意,冰冷又残酷,让我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恐惧感。
来自于“病毒”或“江”的那种恐惧,虽然,并没有直面“江”时那般强烈,但那个滋味的本质,却是一样的。
最终兵器?这样的想法,如同电流一样,在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