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和不知道都没有不同。当一次至深之夜过去后,一切幸福和痛苦。又将重新开始。既然如此,因为无知而茫然死去,和因为已知而痛苦挣扎,却注定要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啊啊,区别就在于,一个徒劳挣扎着,另一个因为茫然无知,所以不会做徒劳的事情,反而会轻松一点吧。”老猎人如此说到。

“我想,这样的想法,和你们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一直战斗的初衷不一样。”我说。

“是的,我承认这一点。但也因此,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老霍克要让你继承所谓的猎人遗志呢?”老猎人沉沉笑着,“他明明也看到了真相。我知道,他的心中,一定也认可我的想法。所谓的猎人,到我们这里就可以结束了。当下一个至深之夜到来时,或许又将会有猎人出现,但那和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老霍克……是不是疯了?”

“是的,他疯了。”我承认,“他的确没有留下什么猎人遗志。我只是以自己的意志,履行自己给予自己的责任。”

“自己赋予自己的责任?”老猎人似乎有些惊讶,突然大笑得咳嗽起来,“果然是个猎人嘛。虽然没有引导,但没想到,到了现在,竟然还会有猎人出现。你根本就不需要老霍克的引导,也不需要从他那里继承什么,因为,你和我们一样,天生就是猎人。”他如此肯定地说到,“但是,当你知道真相后,到底是能继续当一个猎人,亦或者,变成疯子,亦或者,成为像我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不试试呢?”我如此回答,“老霍克虽然疯了,但是,他仍旧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把我捡回来。我觉得,这是他和你最大的区别。你觉得,一个疯了的,没有任何希望的猎人,明明有着你这样消极的想法,却仍旧捡回了一个猎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抚摸着额头的“封印”,说:“虽然,我不需要这东西,但是,我仍旧留下它,而不是刻意去寻找破坏它的方法,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老猎人的声音沉下来,像是在怀念什么,“这就是猎人啊。从第一个猎人出现的时候,就是因为听从了来自于内心的召唤,赋予自己一个正义而伟大的使命,虽然,对现在的我来说,那也不过是至深之夜所注定的一环而已,但是……”

他没有说出来,但是,我帮他说了:“但是,哪怕没有至深之夜,在面对同样的灾厄面前,猎人的心中,也仍旧会有这样一种呼唤,让他成为一个猎人。”

老猎人沉默着。

“所以,至深之夜到底是什么,对猎人来说,并没有意义。”我如此说到:“所谓的猎人,也不过是做出了这样一种事情的人:我们听从内心的呼唤,决定自己身在此间的意义,哪怕置身命运之中,注视到命运的残酷,也不被任何命运论所动摇,并践行自己所赋予自己的责任。”

我问老猎人:“为什么,同样是猎人的你,会因为区区的真相,而改变初衷呢?我虽然不知道猎人的秘密,但是,我知道猎人的心灵本质。你现在的选择,无疑是在背叛自己。”是的,在我看来,眼前老猎人的选择,并不是背叛了其他的什么人,而仅仅是背叛了当初的自己。他在自己的现在和过去之间,以一种绝望的姿态,划出一条线,以分割彼此,但实际上,这没有任何意义,他仍旧是过去和现在连接的结果。

他无法逃避过去,也不可能真正否定过去。他心中,真的认为,过去的自己是错误的吗?是没有意义的吗?为了其他人不变成这样的错误,所以才站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答案,但是,答案应该是从他的心中得出,而并非是由我决定的。

“说得好。”老猎人只是再次压了压帽檐,就像是要将一切情绪,就淹没在黑暗的阴影中,以获得心灵的安宁,“多么年轻的言论呀。可是,正因为冲劲十足,所以,在看到真相的时候,才会更为疯狂。老霍克的心中,仍旧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大概是十分羡慕的吧。因为,我的心中,已经不存在那样的希望。”

“不,如果你的心中已经不存在任何希望,那么,又为何留在这里,还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停下脚步,对他说:“你其实就是想要看到,仍旧有人可以超越你吧?在这里击败你,打开那扇门,在看到真相后,仍旧保存身为猎人的自我。你想看到,你做不到的事情,有人可以做到。”

老猎人沉默着,唯一还露出在帽檐阴影外的嘴巴,渐渐裂开一个枯萎的笑容。

“有很多人打败了我,得以进入门中,看到真相,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疯了。”老猎人说的那些人,大概就是那些比我更早来到这里的神秘专家们吧,在这个时候,我也大约可以猜测,正是那些疯了的神秘专家,才会造成之前一路上,我所看到的那些奇怪的死伤了。

“你觉得,自己会是特殊的那一个吗?”老猎人如此问到。

于是我回答:“当然。”

毫不犹豫。

在老猎人猛然抬手开枪的时候,我甩出勾绳。子弹打断勾绳,断裂的勾绳前端却仍旧按照连锁判定中的轨迹飞旋,老猎人必须闪开,但他的移动轨迹,也已经提前被连锁判定和我的判断读出。速掠的“相对快”,让我后发先至,拔刀再斩。老猎人挡下,借助撞击的力量,陡然加速后撤,而我则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追击。

在一秒内,老猎人绕了五十米的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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