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说来就来,在自己不知道前因后果,也没有观测到更切实的现象,而仅仅是“感觉到了”、“意识到了”这般暧昧的感觉中,爱德华神父已经利用能够影响自身心理精神的力量,对自己进行了可以想到的多重防御。从他自己的视角来看,自己内心深处的深渊,正被一条条锁链封闭,并试图将那看不见底的裂缝弥合,重新变回原来的感觉过去自己观测自我时,自觉得自己的内心如何,有这么一种印象烙印在脑海中;对自己的内心为何如此的分析,也在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虽然常说人心多变,对自我的不自知正是人类最难以弥补的缺点,但人心中不仅仅有变化的地方,也会有难以变化的地方,以那些难以变化的,共性或个性的特征为基点,将“自己是谁,是怎样一个人”的认知,以及“自己正常的时候是怎样”的设定打造成一个代表了自我认知的模板,正是意识行走者最常用意识态防御法:一旦自己从意识层面受到了影响而产生偏移时,就能够借助这个模板进行自我矫正。
但是,在非是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意识态战斗的时候,意识行走者也不会一直使用这种防御法,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人的意识随着成长时间而发生偏移其实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始终用一个模板来约束矫正自己,反而是一种非良性的自我约束。
这种防御法是蛮横的,死板的,也是有效的,在爱德华神父经过的意识态层面的战斗中,在他使用这种防御法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能够强行击破防线的存在。
即便如此,他在这个时候,以最大的警惕心,使用了这样的防御法,却发现自己仍旧在恐惧。那截然不同于过去所感受过的恐怖,是如此的陌生,或者说,它很难用“恐怖”和“恐惧”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在已知的感性词汇中,并不存在能够完全正确描述这种感觉的词汇,而“恐怖”和“恐惧”只是最接近这种感受性的用语罢了。
自己的内心就像是陶器一样,在一种感受不到热力的情况下,却明显在融化,融化坍塌的过程,正是深渊成形的过程。感受着这个过程,爱德华神父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的内心说不定就会彻底成为这么一个巨大的深渊而这个形象的描述,毫无疑问,并不是自己内心本应有的描述,而是被这个仍旧无法直接观测到的敌人强行改变后的描述。
自己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强行被某种恐怖的存在,塑造成另一个样子,这种感觉本来就是恐惧的一个环节。恐惧正在推动变形,而变形则继续产生更多的恐惧,爱德华神父的脸色苍白,他从来都没有如同现在这般,感受到九九九变相的无力。
九九九变相中存在多种恶魔变相,能够从意识态层面产生不同的现象,施展不同的手段,在过去面对敌人的时候,甚至有一种“其实不需要这么多”的感觉,但放在此时此刻,却明显可以从自己正在层层失守的事实中,感受到匮乏。
爱德华神父不是没有尝试过,在运用意识行走的力量时,将自己的活动扩散到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层面,但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危险性,以及在有限时间内,对研究方向的选择分配,让他一直都是浅尝而止。能够利用恶魔变相的能力进行意识行走,甚至进入人类集体潜意识,并不意味着能够比天然具备意识行走能力的神秘专家在这个方面做得更好,付出精力和得到收获的比例,让他更偏向于进步更大,九九九变相更适应的方向发展。他清楚自己的选择所导致的自己在能力上的缺陷,成为女巫vv的信使,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是尝试弥补缺陷。
如果一个人有无穷的时间和无穷的未来,那么,全面发展就是毫无疑问的选择,但是,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选择内,让自己去做自己更擅长的事情,借助他人的力量去弥补自己的缺陷,却同样是正确的选择。
女巫vv和三信使的力量相互弥补,爱德华神父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缺少一方,从而让自己的缺陷暴露出来的情况,但是,仔细想想,在有限的时间和选择内,倘如出现了如此不得已的情况,也只能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吧。
当初所设想过的无可奈何,正在以切实的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爱德华神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亦或者说,他意识到,无论自己生出何种情绪都是于事无补,自己正在面临的,就是这么一种绝望又疯狂的危机。
爱德华神父还能够行动,但他的小动作有些焦躁。在自己内心深处,在意识层面上,以这么一种感性又暧昧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攻防战,除了他自己之外无人知晓,也无法用语言明确地向他人解释,此时此刻更没有能够帮助他的人在身边。自己的孤立无援是很明显的,但是,对神秘专家来说,这些情绪,这些遭遇,却又并不是多么特殊。在神秘专家所面临的神秘事件中,总会有那么几件让人无可奈何,疯狂又绝望的事情。回想过去,自己能够摆脱当时那让人绝望的情况,就像是奇迹一样,完全找不到可以复制的方法。
爱德华神父自然十分清楚自己到底在发生怎样的变化,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