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局的强大就如同泡沫一样,一戳就破了。
安全网络的发狂甚至还要更早,换句话来说,如果安全网络是正常的,想必在面对素体生命的入侵时,必然有挽回的余地。“莎”尝试过从发狂的安全网络中偷取资料,也在安全网络重启后整合资料,但很明显,在安全网络发狂的第一时间,它所存储的资料就已经不全了,甚至从种种迹象来说,资料结构的破损正是让安全网络发狂的原因之一。“莎”在安全网络重启后,依稀能够从资料结构的破损中瞧出一些迹象,有这么一种力量,直接将安全网络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了侵蚀,而安全网络毫无还手自卫的余地。
越是对安全网络有所了解,越是能够明白当年统治局的安全防御机制的强大,就越是能够体味出,这种仿佛毫无征兆,一瞬间就破灭的状况,是多么的让人感到恐惧。在那之后,任何人尝试重建统治局的行动都宣告失败,并直接导致更恶劣的生存环境,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素体生命虽然被原住民视为最大的威胁,但切实让原住民无法存活的,却并不直接是这些数量稀少,分布在广袤的统治局区域里,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一个的素体生命。
统治局覆灭后,统治局各个区域的状况都变得古怪。威胁不仅仅来自于发狂的安全网络和那些直接受到安全网络管理的低级安全卫士,也不仅仅是素体生命,一些在统治局时期未曾见过的现象,未曾有过的建设,都在以一种混乱却又让人觉得具有一种针对性,仿佛有一个模糊倾向的状态发生。建筑结构以超乎寻常的方式增长,之后的人们甚至不再将其视为“建筑”,而觉得用“巢穴”去形容更为贴切。原本就不太熟悉的区域,更是变成了彻底陌生的区域,进入其中,就好似进入了怪物的肚子里。
那些古怪的现象,无法从统治局的整体角度进行观测,便无法整理出清晰的头绪来。在统治局存在时,就无法得知整个统治局区域有多大的原住民,在统治局覆灭后,更是只能将自己的目光局限在自身生存范围的一个角落里一种孤立而原始的社会关系从这些角落里滋生,但却受限于远方那更具有威胁的未知,而无法扩大,亦或者说,大多数人仅仅为了在自身局限性的生存范围内存活就已经用尽全力,而无法探索更远的地方。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诸如“莎”,才能依靠自身的知识和能力,前往那些自认为重要的地方,以获取更大的视角。
在这个过程中,不免见过自己前半生从未见过的东西和现象在其中隐藏着零碎的片段,让人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不应该将之拼接起来,但是,一旦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对这些碎片情报进行拼接,就会隐约感觉到一种非常巨大的动态,一直笼罩在统治局中。
“莎”走过统治局的许多区域,在原来的身体死亡后,更是以灰雾技术维持灵智,它重启了安全网络,大量挖掘了统治局的技术,并由此发展自己的技术,最终还因缘巧合地成为了“瓦尔普吉斯之夜”。当这一切都呈现出一种必然的趋向时,它几乎可以肯定,义体高川此时异常状况,很可能就是源于这次义体改造在整个改造过程中,发生了技术理论中没有揭示出来的情况,而这个技术理论是由它和近江完成的,这意味着,在短时间内,它其实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些理论。
近江提出的改造计划,配合“莎”的改造技术,触动了一些东西。“莎”现在觉得,很可能自己所进行的事情,正在重蹈统治局的覆辙,尽管只是听到义体高川和近江梦呓般的述说听不懂的词汇,但仍旧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感,在阻止自己从中产生更具体的联想,阻止自己去挖掘更深刻的背后意义不要思考,不要联想,不要深入,“莎”仿佛听到自己的内心深处,有这样的警告。
然而,它几乎无法忍耐。就像是从统治局覆灭的时候开始累积起来的求知欲,被这样异常的信号点燃了,强烈地冲击着自己的矜持和理性,与自己是否是“人类”毫无关系。那更像是一种针对性,针对那些富有好奇心和求知欲,总是试图用各种方法来探求真理的生命所设下的诱饵和陷阱,几乎有意识有智慧的生命都无法抗拒这种强烈的引诱。
在恐惧之中,在诱惑之中,在对“真相”的渴望之中,“莎”目睹机械臂将那刚硬的头盔,彻底封死了义体高川的脑袋现在,这个它和外来者联手制作的,至今最为完美的新型安全卫士,完美地遵循她们最初设想的方式诞生了。
比素体生命的身体更加坚硬的全覆盖式外骨骼装甲,多种武器无死角地隐藏在装甲之中,甚至以流体的方式存在于义体内部,就如同血液一样。以重启后的安全网络为依托,支撑起的新型魔纹,并没有在这个构造体身躯上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