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仅仅是对自己“生母”的了解,而是在另一种非人层面的了解。
丘比在打算利用执行工程组件的时候就已经留出一条退路。正因为了解近江,所以它总是很谨慎,哪怕这次的计划无法成功,也不会对它的信心有所损害。
那扭曲而神秘的力量已经顺着光渗透进来了,丘比回过头,以它那超出常人认知的视野,很轻易就能突破执行工程组件从外到内的一层层阻碍,从一个开阔而整体的角度看到这个范围是如何丢失自己的颜色,宛如被塞入了太多的东西而变得臃肿的。
时间和空间是弯曲的,但是,在丘比的观测中,这种弯曲却并非天生如此,科学中述说时间和能量都是不连续的,但在它的眼中却明摆着是连续的——连续且笔直,没有弦,没有量子,没有平行,平铺直叙,过去、现在和未来也不存在分支。
神秘的力量弯曲了这本来平铺直叙的东西。
一切都是固定的,客观的。人们常常喜欢将自己的主观和外在的客观分割开来看待,但是,在丘比眼中,所有的主观都是客观,是诸多客观因素糅杂的整体表现——它可以自由进出所谓的“主观”和“客观”,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中穿梭,正是因为,在它的眼中,这一切都是一个平铺直叙的整体。
现在,丘比要再一次跳跃了。但是,它不敢前往未来,因为未来就是一条死路,末日就等在那里,至今为止都没有任何动摇。这平铺直叙,贯彻到底的世界,末日就是终点,而包括末日在内,一切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就如同“剧本”一样。
如果“剧本”的结局是美好的,它并不介意直接前往“结局”,但是,这个“剧本”的结局明摆了会毁灭一切,包括它自身在内。所以,它只能跳跃到“过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太可惜了,明明只要还多一点时间……不,如果是那个怪物插手了,那么,这个时机也是可以理解。
黑白色很快就吞没了执行工程组件的大部分,丘比最后看了一眼魔法少女晓美,眼神平淡而冷漠,既不为她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感到愤怒,也不觉得如今的情况有什么地方不可置信。既然自己想要利用这三个魔法少女之间的连系去干涉执行工程组件的运转,那么,眼下这种反击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是许愿术的力量。”它到现在仍旧可以依稀感觉到,从遥远的彼端,魔法少女小圆正从一个俯瞰的视角注视着自己。当然,对它而言,那并非是魔法少女小圆自身的力量,而是伦敦中继器整体的力量。也不仅仅是伦敦中继器本身,而且还包括了里边存在的种种神秘和怪物。
——不过,时间是站在我这边的。
丘比这么想着,轻巧地向前一跳,就跳出了执行工程组件,跳出了宇宙联合实验舰队,跳回了过去的某一段时间和空间。它没有跳出很远,仅仅是跳到自己最后一次进入执行工程组件之前。它有能力直接跳回那平铺直叙的“剧本”的开头,但那没有意义,它本身没有改变这个“剧本”的能力,无论跳到“剧本”的哪一段,都不过是在重复必然的故事。
之所以制造魔法少女,也不过是遵循这个“剧本”的过程而已,但是,它仍旧希望,既然存在近江那样不可测的怪物,那么,这个“剧本”会有改写的可能性。它只是在等待那个可能性而已,就连利用执行工程组件让自己变回瓦尔普吉斯之夜的计划,也不过是这重复的等待中,可以做也可以不做的事情——不,它其实也没有选择,对它而言,也同样是在执行那个平铺直叙,无从改变的“剧本”而已。
如果自己不遵从这个“剧本”,不去制造魔法少女,不去干涉执行工程组件,那又会发生什么?丘比当然也有这么想过,可是,无论如何,哪怕自己不想去做,也一定会有某些情况发生,迫使自己不得不去做,亦或者在自己身上因缘巧合地发生。
它甚至有想过,自己反复在“剧本”的段落中跳跃,这种行为本身是否也是“剧本”的一环?但是,它唯独不能这么去观测自己,因为,那会让它不再是“丘比”,而变成其它的东西。对自我的观测和确认对它而言,必须尽可能狭义、局限且主观。
丘比再次感受到重力,意识到自己正从半空坠落的时候,它已经距离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很远了。而且,对它来说,那个不久后就会抵达的未来——自己会进入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干涉执行工程组件的未来——还没有发生,尽管它十分清楚,哪怕自己不想继续,也一定会有某种状况让它不得不那么做。
它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
——那么,这一次还要试试吗?
它这么想,但其实这个过程也不怎么有趣,所谓“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轨道”正是在无数次尝试中被验证的。
它停滞在半空,眺望宇宙联合实验舰队必然会前往的路线,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就在它打算去做其它事情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庞大的黑影将它笼罩。突然出现的阴霾让丘比愕然抬起头来,但它无